生疑试探

生疑试探

好在凌修誉也并没有打算可以刁难她,而是笑着与她聊了聊北地的风土人情,连试探也不曾,随后便将话题又绕回了婚事——九芷毕竟是嫁予他为妃的,虽非后宫之主,可此时凌修誉刚刚即位,后宫无人,即使九芷不是皇后,婚事也必然是要大办的。

他从一旁的桌上抽出卷轴,摊开给九芷自己看,一面温声道:“此前礼部已算过,近期最好的日子在三月后,”凌修誉抬手指了指上面的日期,“三月后大婚,可好?”

这虽然是个问句,但九芷必然是不能开口否决的。

于是她眨了眨眼,微笑答:“由陛下做主便是。”

凌修誉轻笑:“你舟车劳顿,日子太近了难免劳累,那便定在三月之后罢。”

婚期便这么敲定了。

凌修誉前朝还有政事,并不能久留,商议之后便吩咐了侍女将九芷送出宫,安排在离宫不远的一出府邸暂住,九芷进门之后才知府中的东西一应俱全,比之宫中半点儿不差,甚至还有不少宫中的老嬷嬷出来伺候,不可谓不尽心。

她诧异地眯了眯眼,却没有开口,而是乖巧地住了进去。

次日一早,宫中的赏赐便如流水似的送了进来。

凌修誉当朝宣布了大婚的消息,直言封九芷为德妃,赐字惠,立后前代掌后宫,替他打理宫中。

满朝皆惊。

九芷虽然出身宁王府,但到底只是宁王的义女,身份自然比不上世家贵女。此前众人只当她会被封个美人,却未曾想,她竟一来就占据了四妃之一的位置,入主后宫。

左相当即反对,凌修誉却只是冷冷扔出一句:“朕的后宫,还需旁人来指手画脚么?”就直接堵回了所有辩驳。

九芷还未嫁,便已在京中彻底出了一次风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在府中听闻此事,却只是稍稍皱了皱眉,便直接抛到了脑后不管,随后从桌边转身,神色漠然地开口问道:“如何?”

她从北地带来的侍女便福身上前,将一只刚刚从赏赐中挑出的镯子递到了她面前,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查到一样,这镯子是空心的……里面是麝香。”

九芷目光一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这只镯子,分明与昨日凌修誉称赞过的玉镯相差无几。

她盯着那镯子看了半晌,陡然弯唇一笑,抬手摘了手上的白玉镯,直接将那只御赐的镯子扣在了腕上。

侍女一震,下意识惊叫道:“小姐……!”

麝香伤身,如何能戴!

九芷却只是摇头,淡声道:“你不必管。”

她眼中深思的暗光一闪而逝,很快又归于平静。

凌修誉想要她戴,她为何不戴?

……不过是麝香而已。

时间晃眼便走过了三日。

九芷这三日闭门不出,一直待在府中。看似是乖巧待嫁,实则小心探明了府中情况,避开眼线给宁王放出了一只信鸽。

翌日回信至,宁王却只给了她一个指示——“拖。”

次日一早,北地的消息传回南都,侍卫匆忙来报,说宁王突然调兵入了冀州。

宁王却上奏说臣观冀州兵防薄弱,恐难以抵御匈军突袭,特地调兵来守,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自己一心为国,忠心可鉴。

凌修誉差点被气笑。

冀州地险,易守难攻,向来是北方要塞,牵一发而动全身。此时他率兵驻扎在冀州,其中深意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凌修誉寒着脸将宁王的奏折重重摔在了桌案上。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眸中的怒意,再开口时又是一派镇定,沉声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心腹们对视一眼,心知宁王大抵是坐不住了,便都肃了脸,开始商量起对策来。

可还没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便陡然听外头来报,说德妃娘娘来了。

凌修誉眯了眯眼,唇角轻轻一挑,扬手道:“传。”

来得正好,他这会儿正要见她。

九芷这才进了殿。

她自小跟在宁王身边长大,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宁王的意思,那穿来得一个“拖”字旁人或许难懂,九芷却只是一眼就能意会。

宁王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拖住凌修誉,决不能让他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