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枯木

心如枯木

华岚没想到，此刻繁花似锦的模样，竟莫名地让他气闷。

楚染早已醉得人事不省，只是嘴边还关切地挂着那个人的名字，她喃喃道：“白辰，白辰，为何……”她眼角的湿润还未被风干，连同心里的痛，也未消除殆尽。华岚心下一颤，运足气力往窗外一挥手，瞬间繁华凋落，只剩一棵棵枝干光洁的枯木。

可梦中的楚染完全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梦里，她尚且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却在听闻父母亡逝的消息后，心神俱裂。她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在池塘边上，双目失神。

原来当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她恨魔，却更恨战争。

后来，隔壁家的白辰就总是出现在她面前。他看得见她眼底的绝望，于是总是温柔地安抚她，他会带他去看他院子里满树盛开的梨花，即便她总是冷漠得让人生气，他也只会无奈一笑，用如沐春风的温柔化解她的冰冷。

她渐渐会笑了，会露出冷漠伪装下的温柔。可他，转眼又要去娶别人了。她不懂什么是爱，只是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有些痛意，但不至于让她歇斯底里。

默然地接受，求了一座仙山，想着，不再相见就好。后来，就成了如今光景。

楚染醒的时候，身上盖着熟悉的被子。撑起身子，才觉得昨夜喝得有些过了，不然今日头也不会这样疼痛。看了看窗外，却看见枯木林立，昨夜繁华竟似一场镜花水月。她快速翻身下床，走至院中，双手抚上枯皱的树皮，才醒悟这不是梦境。

树木枯了，好像，心也枯了一样。

华岚端着醒酒汤走进房里，没见到她，看她在院子里，也跟了过去。醒酒汤还未放稳，就听楚染问：“你可知这是谁干的？”

华岚手一顿，随即又变成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话中似有深意：“我昨日和你饮酒，醉得双眼模糊，把你弄到床上去躺着都不容易，回房后就睡得天昏地暗，谁知道这是谁干的，兴许是天意如此。”

天意？楚染苦苦一笑，罢了，就当是历了一劫罢了。抬手，原本枯木丛生的林子便变成了灼灼娇艳的桃林。华岚走进，于她身后道：“这桃花娇艳美丽，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美景，比那梨花，有过之而无不及。”楚染敷衍地点点头，当作回应。走到石桌前端起醒酒汤正灌进嘴里，骤然听他讲：“却都不如你。”骇得她一口汤药未入腹中，就差点全数吐出了。

一口气将药吞下，气定神闲地用帕子擦拭嘴角，冷冷地看了华岚一眼。

真是个让人猝不及防的登徒子，楚染如是想。

华岚见了她的样子，眼中闪着光亮，觉得她此刻的模样，着实可爱。

楚染见他没心没肺，一边觉得他这人甚是轻浮，一边又觉得，这刚布的桃花，衬着他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真是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