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
下毒
听到萧衡的话，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这一切不是他亲眼所见和亲耳所闻的话，他也是绝不会相信的。
“请你相信我，”大夫一字一顿的对他们说道，“刚刚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对没有骗你们。如果我有欺瞒的话，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夫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萧衡从来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只是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一时有点难以接受罢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大夫就放心了。
他自己决定说出这个真相，本来就是花了巨大的勇气，但如果这样还被怀疑的话，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是大夫第一次将这个守口如瓶的秘密说出来，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大夫忍不住全身发抖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你已经看出来了，这样的秘密我是断然不敢说出来的。”大夫看着宁筝，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身为大夫，他的职业本是救死扶伤。奈何斗不过权贵，却偏偏要跟着他们说下这弥天大谎。
萧衡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加上宁筝没有说话，萧衡更加没有怀疑他的意思，但萧衡有两件事情想不明白。
第一，究竟是谁布下的这样的一个局，要让所有人认为河南的人是死于疫病。
第二，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是什么，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么想着，萧衡便开口向大夫问道：“我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还不等萧衡将话说完，大夫便打断了他。
大夫压低声音说道：“小心隔墙有耳，这样重要的事情在这里说实在是不方便，不如这样吧，我把你们带到我家去，这样要安全一点。”
觉得大夫说的话有些道理，萧衡便点头同意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夫特意带的他们走的小路。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大夫的家里。
萧衡四处看了一眼，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这个房子里积了一层很厚的灰，看样子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回来过了。
听到萧衡的咳嗽，大夫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道：“自从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就几乎没有回来过了。你也知道，河南境内每天都会新出不少的病人，我根本忙不过来。”
“病人？”难道是指那些中毒的人吗？
“你的家人呢？”萧衡对着不甚在意向他接着问道。
听到他这么说，大夫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大夫才开口说道：“都没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听着大夫的话，宁筝跟萧衡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里有种预想，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如今你可以说出你的秘密了吗？”
萧衡扫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停在大夫身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夫，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这次是他自己离父王死亡真相的原因最近的一次。
大夫看着他，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如果我说出这个秘密的话，你能保全我的性命吗？”
“能。”萧衡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听到萧衡的话，宁筝不由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免有些疑惑。
萧衡知道，他这么说，肯定会引起宁筝的怀疑，但萧衡知道，只有他这么说，大夫才会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而且他也有办法护全大夫的性命！
他也明白，大夫一定每时每刻都活在煎熬之中，不然身为一个大夫，他是绝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听到这里，大夫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知道大夫每天承受这莫大的压力，他们也没有打断他，过了好一会，大夫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向他们说道：“好，现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都问出来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会告诉你们的。”
“好。”听大夫这么说，萧衡便问道，“我想知道，到底是通过怎样的一种手段，让河南境内这么多人死亡的？”
“下毒。”大夫回答道，“至于那毒，就下在洛阳的井水里。”
“如果是通过这样的手段下毒的话，那只会小面积造成部分人中毒，但如今却是全省大多数的人都中毒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缘由？”听了大夫的话，萧衡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误点。
“大人你有所不知，”大夫解释道，“我们这县里最有名的就是各种糕点糕点，而做糕点需要用水，他们用的，便是那有毒的井水。”
听到这里，萧衡便彻底明白了。
因为生活的各个地方都是离不开要用水的。而这一点被有心之人利用，他们借着水的巨大的流通性，所以选择在水里下毒，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通了他们的手段之后，萧衡气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愤愤不已道，“那下毒的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说到这里，萧衡抬头向大夫问道：“那你可知究竟是谁下的毒？”
他想了想，回答道：“我可能见过他们的老大，可是大人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平民，不认识那些达官贵人，所以我实在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
听大夫这么说，萧衡点点头。
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他便决定这一点先暂时不谈了。
“所以这么说来的话，河南的人民实际上是死于下毒，而并非疫病吗？”
萧衡感觉，这件事情用这个说法来解释的话，的确可以说明一些自己看不太明白的事情。
比如他们先前看到官兵焚烧尸体，现在再重新看过来的话，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担心别人会知道那些人的真正死因是死于下毒，而不是疫病，这才会选择毁尸灭迹。
想到这里，萧衡一下子猛然惊醒。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也就是说，这些官兵是知道这些人的真正死因的。而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他们也参与到这件事情来了。
萧衡想到的事情，宁筝在昨天已经想到了，她过来只是想确认这件事，跟那些人是通过什么手段使得这么多人中毒的。
萧衡望向宁筝，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眼里毫无意外，只是带着冷意。萧衡心里满是怒火，双手紧握，深呼吸了几口，平复自己的心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就说明他父王的死绝不是一个意外，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那究竟是有人为了谋害他父王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他父王只是无意被牵进这个棋局。
想来想去，萧衡还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背后的那些人犯不着因为自己的几个仇人，而设下这样庞大又耗时耗力的局。
除非他们仇人的身份不方便他们动手，比如皇子。
想到这里，萧衡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
“其实也不全是，”听他这么一问，大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死去的那一些人了，的确是有人死于疫病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衡有些不太明白了。
大夫接着解释道：“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发生过疫病，但因为朝廷粮草和草药来的及时的缘故，疫情很快就被压了下来，而那些不幸生病的人，身子也得以好转。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被有心的人利用了。”
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有人在井水里下毒，而那些喝了井水的人，很快就中毒身亡了。那是一种慢性毒药，并不会马上死去，所以看起来就跟得了病之后意外死亡一样。因为先前有疫病的缘故，所以大家都认为他们是死于疫病了。”
“可是河南不是多的是像你一样的大夫吗？”萧衡问道，“我相信只要他们看诊过，那么必然会知道那些人得的不是疫病。”
听萧衡这么一说，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洛阳里只有我一个大夫的原因了。”
萧衡一惊，“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大夫接着说道，“那些人为了不让自己的事情败露，早就偷偷将城里的大夫都暗中解决掉了。而我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为了让大家相信他们是死于疫病，所以留下来做的一个幌子罢了，我是早就失去了人身自由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夫心里满是苦楚。
埋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自己终于是说出口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话，自己身上的罪恶感是不是能够减轻一点。
“我也是个怕死的人，我不想最后落得跟其他大夫们一样的下场，所以我选择了妥协，配合他们一起出演这场戏。”
大夫因为羞愧而满脸涨红了，他向萧衡问道：“现在你心里一定非常瞧不起我吧？”
萧衡摇了摇头，“并没有，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是为了保全你自己的性命，这并没有什么错，我可以理解。”
萧衡只是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来。这样说不定他的父王就不会死了，而河南境内也就不会死去这么多无辜的人了。
“这个毒药的范围未免也有些太大了吧。”对于这件事情，萧衡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说水是生活之本，但从洛阳扩散到整个河南的范围未免也有些太大了吧。”
针对萧衡的这一个疑惑，大夫也明白他心里的困惑，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没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