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

忧心

青黛被小姐那热辣辣地笑容晃花了眼。

“小姐,您这一笑,奴婢都看呆了呢。奴婢以往可从没有见您如此笑过,感觉舒服的就像闻着太阳刚晒过的被子一样。您以后啊,就应该多笑笑。”

青黛摆弄着言灼的头发,真挚地对言灼说。

这比喻!

言灼噗嗤一笑:“好啊,以后我就常常笑,让青黛你啊,好天天都有香香的被子闻。”

面对言灼的揶揄,青黛弄了个大红脸,眼神也变得有点不自在起来。

“小姐,奴婢不会说话,您可别再取笑奴婢了。”

“怎么会呢?你家小姐这可不是再取笑你。青黛,你可是我的开心果呢!”

青黛听到言灼的回答,好心情藏都藏不住,从心里到面上直接显露了出来,只见她眉毛上挑,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也情不自禁上扬。小姐说她完全信任自己,真是太好了呢。

“对了,小姐,您安排奴婢办的事情,还正在调查,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没有结果。”青黛想起昨天小姐托付给她的事,也是第一次托付她办的事,有点忧心忡忡。

“青黛,我放心你。你尽管去查,一有结果,再告诉我就好。”

感受到言灼全心的信任,青黛瞬时阴转晴,“哎,小姐”,欢快地应了。

屋外阳光灿烂,蓝天白云下,鸟儿啁啾,甚好的天气里,不出去走走,真是太可惜了。

言灼在青黛的劝说下,穿上马面裙同色的披风,走出了房门。言灼准备去府里的大花园里转转,赏赏花,散散心,沐浴一下阳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洗礼,好去去身上的霉气~

言灼和青黛一路走走、停停,走走、停停。

这停下来,可不是因为言灼这个大小姐,想好好欣赏欣赏府中的景色,而是,额,怎么说呢,这身体不饶人。

对于这是一句形容老年人的话,言灼并不甚在意。

言灼,她表示走不动了!

呼哧,呼哧,呼哧……

“青黛啊,我们再休息一下吧。”

“好。小姐,您先靠着奴婢歇一会。前面不远,就到花园了,花园里设的有专门休息的凉亭,到那,您再好好歇息。”

青黛停下脚步,站在言灼旁边,任由自家小姐把身体的全部重量,倾倒在她身上。

看着青黛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一旁,干净的额头上,没有一滴汗珠,显然,这段路并没有花费她什么气力,她现在支撑着自己,也仍有余力呢。

反观她呢?娘亲啊!这可让她怎么活!

你能想想到一个病娇女,一步一喘的狼狈模样吗?

言灼对自己这短短一里路就要歇五六回的身体,实在是无语了。平均走四五十步就必须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才能有力气走下一段路,这下到四岁孩童,上达六十岁老妇,都没这么弱-鸡-吧!

摔!知道本小姐身体不太好,也没想到身体这么不好啊!

言灼心情烦躁,抬起胳膊,也不在乎什么世家女风度了,粗鲁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再看看自己这举起来的小细胳膊,瘦如枯柴、看起来轻轻一折,就能碎的咔咔响。再感受一下自己这纤细柔弱无力的身子,言灼什么都不想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言家苛待她这个正经嫡女呢。

言灼暗暗咂嘴,这副身子骨,可真是不行。一丝气力也无,走路都大喘气,看来想自己干点事情都难,它肯定是拖后腿的。

自己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人呐!没有安稳命,偏得富贵病。这可真是要命!

上辈子,怎么就没觉得自己这具身体这么差呢?言灼疑惑地拍了拍脑袋。她可是忘了,上辈子,她极少出门,一旦出门又是轿子、马车坐的安安稳稳,封的严严实实的,哪里需要她走这么远的路。而上辈子最最主要的是,她言灼一直是以这种柔若无骨为美的,柔弱娇小,不正得男人宠爱的嘛!

言灼的小脑瓜子没想那么多。总之,她又给自己加了个任务,就是锻炼身体。

歇了一会,言灼也缓过来了。走了不远,转过假山,花园的全貌,就嘣的一下,全部欢欣地跃入言灼的眼中。

因是寒冬时节,花园里腊梅花正开的热闹。

万千枝条凌乱中却又透出美感,花朵繁多,一簇簇挤在枝上,似乎在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看到的新鲜事。红色的像火,黄色的像一盏盏小灯笼。幽香萦绕,沁人心脾。

低处种着些月季、四季常青的植物。还有很多用盆栽的珍贵花草,言灼也叫不上名字,只觉得好看。

与大自然亲近,总觉得舒爽愉快。言灼静静地坐在凉亭里,任太阳晒着她,目光悠远,惬意地感受着风、花与丽日。

慢慢的,她放空的思绪收了回来。

重生第二天了,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啊。如果自己还是如此安逸度日,那么,自己掌握的所有先机都会失去,而最终的惨剧,仍将无法避免。

言灼顿感一阵焦躁,危机感重重压来。

今早的梦,又一次提醒着她。梦里的惨状此刻在她眼前一幕幕地闪现,疑惑也如同迷雾笼罩了她,让她分不清东西南北。

娘亲上辈子到底怎么死的?镇国公府被抄家到底是咎由自取还是被人陷害??言芸儿到底知道些什么?宁渊是不是真如言芸儿所说,自始至终利用欺瞒于我?宁渊到底在找什么?娘亲给我的青玉,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所有的一切,谁也不能告诉她答案,这些都需要她自己去找寻真相。对于心机为零的纯白小花言灼而言,无疑都是无比艰巨的任务。

而五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因为她要做的太多了,要改变的太多了,要追问的也太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个地步,她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否可以或者来得及阻止一切悲剧的上演。

她实在是一刻也不该放松的。

言灼想到这些,再也坐不到那儿去赏风赏花赏蓝天赏白云,赏那什么丽日、光阴了,屁股底下的椅子上,犹如钻出了密密麻麻的钉子,刺的她一刻也坐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