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可笑

当天下午,云茵便去银行整理了自己现有的个人财产。

这些年她赚的钱几乎都用来补贴云家,自己所剩无几,名下唯一的一套房产倒是还足够支付承诺组员的奖金。

然而将车停在时家车库里时,云茵却觉得浑身寒凉。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无名指,嘴角扯起了一抹凉薄的笑。

曾经在嫁给时瑾寒的时候她还曾幻想过,哪怕这辈子不能走进他的心里,好歹也能够在他的世界留下一些位置。

可是三年他从没戴过婚戒,眼里也从没有过她。

“是时候结束了。”

无论是时瑾寒还是林欣雨,都该到她亲手终结的时候了,为了……这个孩子。

“夫人真是抱歉,这次的事情我们会负责的,请您再给我们和云茵一个几乎!”

刚到门口,云茵便听到爸爸云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卑微的语调让她心头一凉,连忙推门进去,却登时觉得浑身血脉倒流。

她的父亲,从小便伟岸高大的父亲,此时正跟向来温柔贤淑的妈妈一起,携手跪在客厅中央!

她眼圈一红,目光看向了端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妇女。

那是她的婆婆时夫人,年纪比云昌还小两岁,可此时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云家夫妻二人的跪求,脸上的神色有不屑有轻蔑,更多的是目中无人。

而她身边坐着的便是时瑾寒,男人仍旧是一副森冷疏离的模样,即便老丈人就跪在堂下,他也仍旧只是低垂着眼眸用手机处理公务。

他们是一家人吗?

云茵笑了:他们不过是时家养的狗而已。

“哟,还知道回来啊。”

时夫人率先看到了她,跟时瑾寒一样,轻描淡写地扫过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云昌此时也转过头来,看到云茵犹如看到救世主,连忙朝着她喊道:“女儿你也回来啦!你快来,跟爸爸向时夫人求求情啊!”

云茵不动,脸色苍白而无神:求?怎么求?一家子一起下跪么?

真是太可笑了。

“云茵!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看她没动弹,云昌害怕时夫人生气,连忙朝着她厉声呵斥了两句。

她缓缓走过去,却只是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昌,声音冰冷道:“爸爸,你在干什么?”

听到她回来,时瑾寒也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抬眸看向她。

“你还站着干什么?自己捅的篓子还不快跪下跟你婆婆认错?”

云昌拽了她一把,语气里带着怒意。

“哟,可别。云茵这么有本事的人,我哪儿敢当她婆婆啊?”时夫人先一步接过了话茬,笑得嘲讽:“新星城的策划案都能泄露出去,本事真是大呢。”

云茵瞳孔一紧,下意识地朝着时瑾寒看去,恰好对上了男人冰凉的目光。

他似乎知道云茵要说什么一般,开口时语气中带着厌恶:“阿雨今天被你伤了心,你不会还要诬陷她泄露了策划案吧?”

她还什么都没说,她也能确认其实时瑾寒什么都没问林欣雨,可是他一开口,便要她别诬陷。

“呵呵。”云茵轻笑了一声,不顾云昌的眼色,直勾勾地看着时瑾寒:“所以你的意思是我?”

男人放下手机,将双手交叠在膝盖前,这是绝对自信的表现:“如果不是你因为报复阿雨故意泄露策划案让她自责得晕倒了过去,那么就是你的组员。这个责任,你跟你的组员谁来承担?”

如此肯定的语气,甚至连调查都没做。

云茵垂了眸,半晌却笑出了声音,引得时瑾寒挑了挑眉头:“笑什么?”

云茵摆了摆手,笑得肚子疼,笑得眼泪从眼角渗出来,不能自己。

“云茵!快别笑了!”

看着时夫人和时瑾寒越发难看的脸色,跪在地上的云昌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角,压制着声音里的恐惧和生气。

而云茵却一把甩开了他,抹去了眼角的泪,不仅不跪下,反而走到了时瑾寒的对面坐下,引得他们母子二人都皱了皱眉。

“我笑,是因为你们时家人可笑。”

收敛了笑容,她的眼神登时变得森冷凌厉。

今日这种父母一同下跪求情让她替林欣雨擦屁股的事儿不是头一回了,可是她这一次反应如此强硬,倒是大大出乎了时家母子的预料。

“云茵,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你们云家……”

“你们给云家的,这些年我用骨髓还给你儿子了。被抢走了那么多大案子,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云茵扫了一眼满脸焦灼的云昌,苦笑一声:“今天的事,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