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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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这是一个平常得出奇的夜,大周国的冬日还未完全褪去。无风,寂静。只有将圆的月亮,带着它的星辰伴侣们直直的的照射着金京城雄伟皇宫外光洁的琉璃瓦上,显得宫殿更是辉煌。只是这惨白的月光,如同刀光剑影一般无情。

不断响起的哀号声,呼救声突然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以奢侈豪华闻名天下的孝亲王府,此刻却传来凄厉的叫喊声混着尖锐的打砸声不绝于耳。浑身是血的孝亲王周志和嫡子周珉恒在死士的拼命掩护下,仓皇的打开柴房柴垛后的地板,钻进密道。

可他们的身后,整个孝亲王府中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在这曾经繁盛璀璨的王府中血流成河,无有活口留下。

远处的山脚,枯枝败叶把密道的洞口掩藏得很好,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着一个膀大腰圆的车夫,只见他微微驼着背,两腿大张着,上半身很是随意的一手撑着腿,一手玩着手里的马鞭,眼中似笑非笑,难以让人猜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马车旁边一个身着黑色护卫短衫的中年人,笔直的站着,面容冷峻,连呼吸也似乎察觉不到。专注的竖着耳朵,注意着密道出口的动静。

突然密道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还有鞋底摩擦小石子的声音,配合着小而急促的喘息声,可见来者的恐惧与不安。不一会儿就看一大一小的两个男子,满脸血水混着汗水,困难的推开枯枝,跌跌撞撞的从密道里冲出来,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其中的男童更是干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孝亲王周志几乎瞬间便瞧见了马车以及车旁的人,不禁瞪圆了双目,张了张嘴,却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黑衣中年人见状自行上前,略微施礼,小声儿说道:“王爷,马车与您这几日所需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一队暗卫也已经在平关谷等着您与小世子,这一路儿,就由大壮护送您平安抵达喀大城。”

车辕上的男子纵身跃下,躬身对着孝亲王行礼说道:“属下定当不辱使命,效忠王爷。”

孝亲王点了点头,吩咐大壮先将儿子周珉恒抱到马车上。看着大壮安顿好儿子,孝亲王呼吸也已平顺了些,咬着牙目光灼灼的看着皇宫的方向,低声“嗯”了一声,说道:“这次失策了,下次他们不会再这么幸运!”说完转身看着中年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幸好有你递的消息,你说已经在喀大城招了三千士兵?这次过去,我就立马加紧训练安排!金京就靠你了!等大业成就,封王拜相少不了你的。”黑衣中年人激动地看着孝亲王,然后重重的抱拳,低头回应道:“谢王爷!”只是低头的一瞬,双眸一闪而逝的精光泄露了他的心情。

看着马车渐渐远离视线,黑衣中年人冷峻的面容浮现了一抹不屑,略眯双眼嘴角勾了勾,露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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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金京急报!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张大人在喀大城将孝亲王和世子手刃刀下,孝亲王的五千叛军全部归降。喀大城知州柳思明和妻子谢氏畏罪自缢身亡,柳思明岳父喀大城守城谢大人及其家人全部身亡。

龙颜大悦,周盛帝亲自下旨:张大人平乱有功,特封镇国将军,其嫡女张氏,特赐入宫伴驾,封喜妃。镇国将军府一时风头无两,人来人往送着贺礼,热闹无比。

罪臣柳思明之弟,内阁大学士柳思清,念其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特免除叛党之罪,罢免职务,府中思过。柳氏族人,免除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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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正院。

清幽的佛堂里,柳家众人跪在团蒲上,正中的地藏王菩萨像栩栩如生,端坐在佛台上,左手捧宝珠,右手执法仗,半垂着眼帘,悲悯的俯看着世间。

堂中央,横放着一具沉木棺材,棺木材质不是定级的沉香木,却也是不俗的红松。府中众人低低的啜泣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身麻布孝服,跪坐在蒲团上,微微垂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成串儿的滑落,仿佛不自知一样,也没有擦拭,手里拿着纸钱,金元宝,正一张一张的燃在面前的大铜盆里。

“芸芸啊,替我……替我……保护好它!圣心难测啊!这个家就靠你大哥和你了!你父亲……咳咳咳咳……太过憨厚刻板,指望不上……作为柳府的嫡女,你要担负起作为‘嫡’的责任!祖父相信你肯定听得懂,祖父知道你一定听得懂!”女孩儿耳边一直回响着祖父在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