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chapter 7

“外婆,这是在大昭寺的佛像前加持过的佛珠,我把它送给你。”舒槿握着外婆苍老的手,将这串褐色的佛珠戴在她的手腕上,又低低地说,“希望外婆岁岁平安。”

外婆看着手腕上多出的物什,对舒槿慈爱地说:“去大昭寺上过香吗?有没有拜了拜佛祖?”

“都做了,替外婆都做了。”舒槿没有忘记在去西藏前外婆嘱咐她的事,那是外婆的信仰,她理应去为她完成。

“好好好。”老人连声叹着,褶皱的脸上挂起了满足的笑,那眼角笑纹斜斜入鬓,是夙愿得偿。

6.23号那天清晨,舒槿收到了教育局发来的短信,她的数学137分,总分689分,全省排名第121名。

她握紧了手机,看着短短几行字,却代表着她高中三年的成果,而137分的数学,更是她这20天不到的时间里拼尽全力得来的回报。

而后不久便开始了志愿的填报,舒槿毫无犹豫地将第一志愿填上了临南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7年制,至于其它志愿她填了些邻省的重点大学。

漫长的暑假已过去了三分之一,舒槿利用剩下的两个月时间,来到镇上一家名为“一天宜甜”的甜品店,做起了收银员的兼职。

店长是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人,性格温和易亲近,总是笑意盈盈的,像她的名字,也像她做的甜品一样甜。

她叫郝甜,舒槿每每称呼她一句“甜姐”,郝小姐总会应得特别高兴。

这两个月里,郝甜不时拉着她闲聊,像朋友,也像对妹妹般关爱;偶尔心血来潮,郝甜还会教舒槿做几个简单的甜品。舒槿看着郝甜每天都是活力无限的样子,心底生出些感慨。

到最后舒槿要离开前,郝甜不舍地拉着她,嘱咐她有空了要过来找她。

......

在家收拾行李时,舒槿看着那鲜红的录取通知书,想到了那天它被送来时的情景。

彼时,外婆正在楼下剥花生,听见敲门声后,前去开了门。

快递员核对着快件上的名字:“是舒槿家吗?”

“对,对,就是这里。”老人接过快件,向快递员道了声谢。

“小小,快下来,你的快递到了。”

她走下楼,见外婆手里握着一个长方形的薄薄的快件,心底已经有些明了。

舒槿慢慢地将快件的边条撕开,取出了那张鲜红的录取通知书。轻轻地对身旁的外婆说:“外婆,我被临大录取了,是7年的临床本硕连读。”

老人颤抖着手拿过那张薄薄的纸,粗糙的指腹在那烫金的字上缓缓滑过,静静看了好一会儿,激动地呢喃着:“我家小小,有出息了,太有出息了。”

老人又握住舒槿放在腿上的手,低低叹着:“好,真好啊!外婆总算把小小抚养长大了。”

“外婆,小小能有今天,都是您的功劳。”舒槿慢慢将脑袋靠在了外婆身上,轻轻说着。

外婆,如果没有你,怎么会有我的今天?我是你十七年来精心浇灌的小树苗,如今,我已逐渐长大。往后,让我来做你的依靠。

回到楼上后,舒槿给陆雨萱发了条微信,只有短短两字“学姐”,又给杨芷发了条“我在临大等你。”

另一边的陆雨萱正在吃点心,见手机震了下拿过来刚要看,被对面喝清茶的陆昭屿给说了,“吃东西别看手机”。

“您老人家还看报纸呢!!”陆雨萱不服气地说。

心想:天哪,她哥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

“这不是一个性质。”陆昭屿蹙着眉头,淡淡道。

“哼哼,简直大型双标现场。”陆雨萱不管,嘀咕完后还是打开手机,点开微信一看,转瞬笑了。

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动着,回复了一句“哎,乖学妹”并附加了一个大笑脸。

放下手机后,她撑着脑袋,眉飞色舞地和对面的男人说:“哥,舒槿她考上临大了。”

“恭喜”陆昭屿抿了口清茶后,垂眸看着清澈见底的茶水,薄唇缓缓吐出了两字。

“恭喜我干嘛,又不是我考上了。”虽然她曾经考上了,但也没得到他哥一句“恭喜”。

“不是在恭喜你。”陆昭屿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一片淡然。

“......”她怎么觉得舒槿才是陆昭屿妹妹?

在临大开学前,舒槿收到班级通知回了趟临南一中去取自己的毕业证。

意外地在校门口碰上了林苏宇,舒槿不知道地是,那是他的刻意等待。

“舒槿同学,真巧。”男孩惊喜地唤出她的名字。

“你好,林苏宇。”

“你去了哪所大学?”男孩状似闲聊般问道。

“临大”

“巧了,我也是。我是临床医学专业的,你呢?”

“和你一样。”舒槿眨了眨眼,掩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意外。

林苏宇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还能有比这更巧的事吗?临大众多专业,他们竟然能选到一块,这是注定了自己未来几年能够不断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她。

他缓缓平息着自己激烈起伏的心绪,有些紧张地询问道:“既然我们以后还是同学,能不能加下舒槿同学的微信?”

见舒槿没说话,他自顾取出手机,打开微信说:“我扫你。”

女孩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看着屏幕上显示成功添加上好友后,清俊的男孩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舒槿走进临大的校门,见有热情的学长上前想要帮忙拿行李,被她委婉地拒绝了。最后替她指路来到女生宿舍楼的是一位学校食堂的阿姨。

推开402寝室的门,见里面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三双眼睛齐齐朝舒槿望来。

舒槿微点了下头,走进去,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了靠门左侧的床位。

“你好,我叫吴焕,来自云南,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说话的人是位打扮略显中性的女孩,配着短短的头发和棱角分明的五官,看着很有范。

“你们好,我是舒槿。是本市的。”舒槿抿了抿唇,清脆的嗓音缓缓响起。

“我是甘心,甘愿的甘,心意的心。也是本市的。”人如其名,长相也是特别的甜美,一身浅绿的裙子衬得她更加娇俏。

“我是赵爽,东北妞,舒槿同学,那啥,以后咱们好好相处。”一看说话的样子,确实很直爽。

舒槿的三位室友如此看来,都还算是好相处的。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天南地北的事,不经意间,几个人关系就变得渐渐融洽起来,刚开始的生疏一扫而去。

按照年龄来排,吴焕是老大,赵爽老二,甘心老三,舒槿上学早了一年,如今还没满18,自是寝室最小的,老小。

“老小,老四,老幺都不咋好听,我们叫你小小吧?”赵爽歪着头想了想,征求着舒槿的意见。

她抿了抿唇,看着她们征询的目光说道:“我的小名是小小。”

“可真是巧。”甘心姑娘,发出了甜甜的嗓音。

“小小”吴焕叫了声。

“老大”舒槿回了句。

“我们先把微信加上,再拉个群,以后我们四人好联系。”老大吴焕催促着几人打开微信。

辅导员张芸通知晚上开班会,四人来到教室后,发现五十多人的班级,女生竟然只有十来个。余下一大片躁动的男生。

班会有三个目的,其一是做个自我介绍相互认识,这第一个自我介绍的就是他们导员张芸,27岁,临大研究生毕业,知性优雅,笑容得体,而他们很荣幸是她带的第一批学生。

其二是每个人要写下自己的兴趣特长,过段时间,张导员要从中选出一位同学来代表班级参加今年元旦晚会上的文艺汇演。

其三从后天开始要进行为期1个月的军训,张导员希望每个人都能坚持住,不要半途而废。咬牙挺过最艰难的一个月。

听闻军训一个月,底下哀嚎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现在每天温度基本都在36℃左右,连续烤一个月,我不想变成鱼干,我想当'咸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军训是个啥??军训来我们死撑。但我更想被饭撑死。”

“军训——那是我做过最真实的噩梦。”

......

而402的四位姑娘此刻也在低低交流着。

“这一个月的军训,可不是要我的命嘛?”甘心皱着小脸,苦兮兮地说。

“老三别怕,我们几个都在你身边。”赵爽拍着胸脯,发出豪言壮语,眯着眼一想,又补充了句,“不对不对,是我跟老大都在,小小也是需要保护的。”

“嗯,你们都不用担心。”吴焕附和道。

舒槿默默听着老二说的话,心里淌过一丝暖流。

“不过,我在来之前就在贴吧听人说过临大有三严,这其一就是军训严,其二毕业严,这最后嘛,那啥,是这两年才疯狂传起来的。”赵爽压低嗓音小声说着。

“那最后是?”吴焕问道。

“听说此人生得一副好皮囊,还讲得一嘴好课堂。性格严肃,学术严谨,是朵高岭之花。”

“所以,其三到底是什么呀!快讲重点。”甘心催促道。

“其三,是陆教授严,不仅为人严,期末考更严。”

“这位陆教授是哪个系的?”吴焕问道。

“数学系的。”

“唔,陆教授期末考严不严啥的无所谓,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我只想看看他的好皮囊。”甘心捧着脑袋,眼里冒出小星星。

“那啥,我也正有此意。”赵爽和甘心俩交换了个眼神。

“不如以后找个机会去旁听他的课?”吴焕提了一个建议。

“好主意”甘心朝吴焕竖起了拇指。

“好极了”赵爽朝吴焕眨了下眼。

于是三双眼睛又一致看向了始终默默无言地舒槿。

“......”舒槿,话题怎么会突然间从军训跳到了那个什么陆教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