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燕氏《无名》

第十一章 燕氏《无名》

“吱......”城门开了。

“看,骑着黑云骢的就是燕少将军!”城内道边有人喊道。

“那枪,就是大名鼎鼎的燕家枪,斩下突厥大将头颅的燕家枪!”有人说道。

“不对,听说是少将军使得的那手《无名》剑斩下的!”又有人喊道。

“可不是嘛,燕少将军于万人军中斩下敌将头颅时不过十九岁,也亏得有燕少将军,不然咱北城怎会有如此安生的日子可过,明日就是燕少将军的大婚之日了,奇怪,今日为何还要出城?”终于有人说出了疑惑,于是,周遭不少人齐齐看着燕少将军往城门行来。

“好一骑‘云骢’,果真不负‘绝尘’二字。”君弈见马上的人不怒自威,也是诚心赞叹。

形容燕少将军的这黑云骢,有诗云:

日行千里汗如血;

震山一吼断敌魂。

一生一主堪绝尘;

踏雪无痕黑云骢。

大意是,黑云骢速度之快可日行千里,出的汗呈血色,面对强大的敌人丝毫不惧,嘶吼可震山河,吓得敌人魂都没了,如此良驹却只认一个主人,且极具灵性,雪中走过,可以隐藏踪迹,可称于这尘世绝无二匹。

而这黑云骢,乃燕少将军得《无名》后,一日晨起,北城外,大雪纷飞,路上积雪之厚,百年难见,却有一通体黑色,无一丝杂色的良驹立于城门口,北城诸将皆近身不得,而见燕少将军近前,竟欢喜跳跃,燕少将军立于马上,温顺无比,燕少将军瞧天上有一云,极似此驹,便取名“黑云骢”。

燕牧寒骑着黑云骢出了城门,城外的人无一人立于马上,燕牧寒快速下了马来,背后的随将自然跟着齐刷刷从马背上跳下。

“阿锦!”燕牧寒对瑾姨温和里带了些命令,又像是有些生气。

“哥哥,阿锦无事”瑾姨看向君弈,“这便是我给你提过的君家二公子,君弈。”

“嗯”燕少将军这算是回了瑾姨,温和中带了丝又命令,“过来!”

瑾姨对这位哥哥的命令一向奉若圣旨,乖乖退到燕牧寒身后,看着燕家十二骑齐出,瑾姨以眼询问着萧慕和萧翼,那意思明显是说:哥哥怎么会这么大的阵仗?

萧翼两眼一睁,表示:不是我啊!我不知!

萧慕头一低,两眼赶紧看看自己的靴子有没有破了个洞,无声回复瑾姨:我很无辜啊!

瑾姨抿紧了嘴,冒出几个字:给我等着!

眼前,君弈向着燕少将军深鞠一躬,格外有礼:“听闻明日便是北城燕少将军大婚之日,南境家兄与君弈,特来祝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完侧身看了一眼身后,后面的马车像条长蛇似的,静止不动。

“虽说北城与南境泾渭分明,朝堂与江湖互不牵涉,但南境双绝千里奔劳来我北城,此义,牧寒怎可推辞!”于是,燕牧寒枪也不提,剑也不拿,便空手向前了,不愧人称燕少将军,沙场之上,神勇无敌,踏遍沃野不失智计无双,当然,此刻决计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

君家大公子君彻也是一辑,似有些峥嵘意味:“北城燕牧寒,马上少将军,燕家枪,一枪斩敌颅,马下翩公子,《无名》剑下,了无冤魂,牧寒老弟,不知今日,可否一见?”这是想此时约战啊,还点明要见《无名》。

君彻说的《无名》,指的是燕牧寒手上才出现的剑法,那是一次于北方的突厥之战,燕家军被朝中小人出卖,陷入死地,燕老将军马革裹尸,燕牧寒坠入悬崖,将军府连丧事都操办完了。

然,三月后,燕牧寒不仅平安归来,还练会了一门高绝武功,名曰《无名》,半年多前燕牧寒凭着《无名》于乱军之中取下敌将首级,至此,突厥这才臣服,而今,燕家《无名》业已驰名北城。

也是自有《无名》以后,燕牧寒下令,北城永远只有一个燕将军,那便是其父燕伯尘,而燕牧寒,永远是燕府的少将军,是以,燕家军,乃至整个北城,谈及燕牧寒,皆称其燕少将军。

明日就是大婚之期,今日却有人向新郎挑战,任谁都忍不下这口气,燕家诸将皆是手持兵器,瑾姨火上额头,背后的萧翼直接出口:“南境双绝,太过狂妄,说是来贺咱少将军大婚,原来是觊觎咱少将军的《无名》,我萧简之纵使不敌,也绝不容尔如此放肆!”说罢拔出剑来,正要上前。

萧翼,字简之。

燕牧寒右手向上,两指稍翘,表示阻止,萧翼这才将剑放入鞘中。

燕牧寒不假辞色,慨然道:“好,敬伦兄的《绝风刀》势吞山河,今日牧寒能再见识一番,也是有幸。”

听燕牧寒这话,仿若不是初次相识了,可瑾姨还是担忧:“哥哥!”

诸将齐口:“少将军!”

“退下!”燕牧寒命令,身后诸人退向四周。

君弈知晓兄长君彻是个急脾气,可没想到这还没进城呢,就剑拔弩张了,此次来的人中,会武的除了哥哥,就只有自己和身后三人,确切地说,只有两人。其中一人是不会出手的,他曾说过:自此除君姓,君氏存亡,一概无干。万一真的打起来,那是羊入虎口,去而不返啊,

于是赶紧缓和,“各位将军,我兄长说话直爽,对武学兴致甚浓,此番前来,是真心祝贺少将军,方才见少将军燕家枪身旁的‘无名剑’,兄长一时没忍住,才于此时出口相约,还望诸位见谅,见谅!”这话说得极是恳切。

“游之好眼力!”燕牧寒见君弈一眼便认出了‘无名剑’,不禁赞叹,转而对君彻言,“敬伦兄,请!”

一句“游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几人早已相识,不过也未做放松,毕竟,燕牧寒乃一方王侯,虽说平日里,燕家诸将称以少将军,但北方的“城义候”乃当今皇上亲封,北城乃是封地,也是北方重镇,皇上下令,北城自燕老将军始,由燕家世代镇守。

‘无名剑’刃长两尺七寸,柄长六寸,刃宽四寸许,剑柄由深褐、湛蓝两色相容,以弯曲的几条线型自下而上环绕,并无其他纹饰,但剑身刚柔并济,剑锋锐利无比,燕少将军找遍北城,拿到任何剑鞘,插入无名剑时总不能全以覆盖,甚有不入者,找寻众多匠人,皆是没能筑出合适的剑鞘!

天下之事,莫奇于巧!

四月前,也就是南下寻回娘亲与瑾姨的路上,偶遇一匠人,燕少将军拾得一方剑鞘,无甚花纹,太过平淡,可却无法熔煅,平常剑插入,插至一半便断了,试了多次,俱是如此,燕牧寒便买了回来,可却正合了‘无名剑’。是以,无名剑插入此剑鞘,更显得平平无奇。

“好,少将军豪爽,敬伦领教!”君彻说罢,后退几步,以备出手。

君彻,字敬伦。

燕牧寒转身取下无名剑,“锃”的一声,无名剑已然出鞘,忽然,乌云蔽日,狂风大作,砂石飞走,悲鸣之声响彻北城,燕牧寒赶紧将无名剑插入鞘中,这才一切恢复如常。

众人大惊。

与此同时,燕林苑内,那古琴发出一声浅鸣,无人注意,紫微峰地底一块玉突显光芒,更是无从知晓。

燕牧寒脸色肃穆,萧翼疑惑:“平日里,将军的无名剑出,并无异样,唯一奇怪之处,也只有半年前,那次战场之上,无名剑沾血即悲鸣之声起,但之后也从没见有不同之处,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会出现这般情景?”诸将皆是不安,看向君家众人。

随即,诸将看着君家众人的眼神里更多了些凌厉。

燕牧寒反倒稳稳说道:“无妨,萧翼,剑来!”说罢将无名剑丢向萧慕,复又抬手接过萧翼手中扔出的剑。

不知为何,自方才始,瑾姨心中总是莫名地惴惴不安。

君彻右脚外移,同时,左手抬起,与右手一并向上,一股亦正亦邪的寒气袭来,众人也是感觉微凉。

身旁有一人道:“这南境君大公子果然不凡啊,丹田真气能经天枢、关门与不容几大穴,又至天池、天泉、曲泽、大凌,灌入那刀中,看他脚下那陷入的泥土,太冲之气饱满,看来任督二脉打通不下十年。”

任督二脉打通,便是高等武学之基,可单是打通两脉,非数十年之功不可,而燕牧寒也是习得那《无名》剑,才算是真正使得两脉畅通,众人听得此话,俱是大惊。

“绝风刀,两尺七,柄身五寸见龙纹,刃长为双不见血,敬伦手中握,寒铁如泥兮!”城里出来些看热闹的人,城外的人也不上赶着往城里去,不知何人把这话说得响亮了些。

那绝风刀,说来也是奇,全长也是两尺七寸,刀刃两尺二寸,自君家大公子持刀,与人比试时,沾血却不聚刀刃,如有人力推使般,汇于刀背,再顺刀背自刀尖而出,才有“刃长为双不见血”一说。

身旁萧慕想要依身寻人,却不见,心下疑惑,不知是否对诸将而言:“少将军的‘无名剑’也是两尺七,连刀剑都这般巧合?”

萧慕不说,众人倒没觉得什么,他这一言,固然让君家诸将心下也是担忧起来。

北城下,厚重门前,君彻举刀砍向燕牧寒头部,燕牧寒侧身,那刀近身入地,见得一细缝来,燕牧寒也感觉到那股寒气多了几分,忽见刀身起,谢谢劈来,燕牧寒随即飞身跃起,“噹”手中剑迎那刀刃,那刀着向空中,剑却已成两段,诸将大呼:“少将军!”

“无事!”燕牧寒也是一惊,瞳孔微微闪闭一瞬,进而赞道:“敬伦兄,好刀法!”

萧翼的剑,萧慕是清楚的:“这剑,虽不如少将军的‘无名剑’,却也是北城大师,经十天十夜锻造而出。”

身旁萧翼接话:“是啊!想那次少将军回来,便找人给打的这剑,锋利之余,韧度足矣,连半年前,一剑削断那突厥大弓,也未伤分毫!”

强者面前,为了见识《无名剑》,君彻方才自然是使了全力进攻,当然,他这样做,也是对燕牧寒的尊重,不过这一幕还是出乎意料,众人皆知,燕牧寒正待真正出力。

一旁的君弈觉察出今日一丝的不同寻常来,可容不得他细想,君彻的急脾气,直爽爽道:“牧寒,不若再请‘无名剑’,如何?”

燕牧寒定睛看一眼手中断剑,被断出十分整齐光洁,内心自是惊叹君彻功力,听此话,说道:“也是,看来也只有无名剑能与敬伦一战!。”

不知怎的,燕牧寒扫过君家一众人,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了丝不安来。眼角之外,也不知那带了张面具的灰衣人,到底是和面目与表情。

燕牧寒此刻没法细究心底那丝不安,暗暗压下,便再次拔出无名剑,说也奇怪,此刻,那剑又无半分异常了。

燕牧寒剑出而平底起,直刺君彻,君彻举刀挡与胸前,随之倒退几步,

“噹”“噹”“噹”听得刀剑相撞的声音,两人已过十余招。

高手过招,果然是不同凡响。话说燕将军虽未用无名剑,却还是胜了君府大公子的绝风刀。无人预知,一片欢喜声中,祸端已悄然而至,自古悲喜两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