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救命恩人

居然是救命恩人

其实我很不愿意再想起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也是在元旦节的前一天,在好朋友的鼓励下,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我暗恋了两年多的男生——邱世帆表白。

他给我的回答是: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还约了我晚上一起去乔南广场放烟花。

我当时那个兴奋劲儿,说我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一点也不为过。

那时候微博上“希望你暗恋的人刚好也暗恋你”这样的句子才刚开始流行。

我以为全世界最幸运的人大概就是我了。

那时候的我,画起妆来还是惨不忍睹,但毕竟女为悦己者容,我只能在穿衣上多下点功夫了。

我精心打扮了好久,不过那也仅仅只限于,穿上衣柜里最好看的那条小脚牛仔裤,和一件不能与羽绒服的御寒功能媲美的毛呢大衣。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烟花特别美,不过放烟花的人群里,没有我的存在。

那是一场属于诸多的情侣,一场属于他和另一个女生的烟花。

我满心欢喜地跑到乔南广场,一眼就看到了邱世帆和另外一个女生拥抱着。

我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甚至没有哭泣的资格,因为没有人会去安慰一个哭泣的小丑。

邱世帆神色复杂地对我说:“对不起,宋瑾颜。”

而我被那个皮肤白皙,长发及腰的女生当众羞辱。

她侧着身子,甚至没有正眼看我,居高临下般对我说出那句致命的攻击:“即便你想和我在这段感情里讨论先来后到的问题,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是后到的那个插足者”。

我看到她轻蔑的嘴角,忍不住失控地大哭、大声控诉着,邱世帆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一丝心疼,可是更多的却是恐惧。

他恐惧我失控的样子,恐惧我大声控诉的样子,也许当时的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泼妇形象吧。

这种恐惧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我用力地推了那个女生一把,她摔倒在地上,大概是受伤了吧,邱世帆也没有再理会我,全身心关切着她。

我当下就不知所措了,一个人跑到了附近的soul酒吧买醉。

在醉意朦胧之中,我被两个人强行拖出酒吧,后来又看到好像有人在打架。

再后来就是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家里,手心还握着一个吊坠。

我妈说,有一个男生打电话叫她去接我,还说我死皮赖脸地趴在他背上不肯下来,手里还死死的拽着人家脖子上的那个吊坠。

最后到小区门口,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把它摘下来送给我。

我只想告诉所有女生:一定要有自我防范意识!虽然我什么也没丢,还得到了一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吊坠。

这就是关于那个吊坠的全部故事,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我望着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的苏牧安,忍不住笑了。

我胡思乱想着,猜想他昨天那么紧张,或许是因为这个吊坠?

想到这里,我捂住自己的嘴,天哪,宋瑾顔,你居然对你的‘敌人’犯花痴!你一定是疯了。

不久后,司机打电话说到了教学楼下。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他起身,很自然地拉住我的手往外走。

他的手有些凉,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手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并没有牵得很紧,若即若离,我手上的小汗毛似乎都有了感应一般,摩挲着,我的心也为之所动。

走到门口,他很自然地放下了我的手,一边下楼一边问:“你家住哪儿?”

他牵我的那一瞬,带给我的冲击真的很大,还有点让我喘不过气来,虽然他的手是凉的,但是我的脸颊在发热。

我还没有从那种慌乱的情绪中走出来,就忽然听到他的问话,心想着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了他。

他让司机先送我回家。

车上的气氛很微妙,平常在我眼里很聒噪的他,大概是因为感冒,变得安静了许多。

我们都没有说话。刚开始是他望着窗外,我望着他,当他转头望向我的时候,我又望向窗外,假装淡定。

明明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几十分钟。

从那天之后,我对苏牧安的态度就好多了,毕竟是曾经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可能我的人生轨迹会完全不一样,这一点,一直到多年后我都十分确信。

而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帮我做一些事情,比如帮我这个不称职的语文课代表去搬作业,比如在集会的时候帮我拿椅子,对于这些事情,我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那么抗拒了。

我记得那天是放寒假前一周,我被学习委员喊去搬语文寒假作业。

因为作业堆得太高,半路上不小心撞到了炎辰,结果作业散落了一地。

我和他一边捡作业一边闲聊了起来。

突然,一只手伸到炎辰面前——苏牧安紧紧地拽着一本作业,而本子的另一头,是炎辰的手。

两个人就这样相持着,谁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我看他们似乎有干架的阵势了,于是我摇了摇苏牧安的手臂:“诶,他是我朋友。”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跟苏牧安什么关系啊,我有必要向他解释这些吗,为什么要担心他会误解我?

我完了我完了。

果不其然,听到我这话,苏牧安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好像我真的就是他的谁一样,他松开了手。

炎辰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说:“明白了,改天大家一起聚聚。”

苏牧安也十分友好地点点头:“没问题,我肯定有时间。”

“那我先走了。”炎辰很快就闪了。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把作业整理了一下,对苏牧安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牧安没有像平常一样调侃我,而是很正经地问了我这个问题。

“就是不想你们两个起冲突,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我自认为这个解释很圆满。

“你明明跟他认识更久,为什么要向我解释?”苏牧安一下子搬起了全部的作业先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转头抛给了我一个问题。

我被他问住了,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后来从那一天起,只要有我去的聚会,炎辰就一定会叫上苏牧安。

他们是称兄道弟了,我每次都要受苏牧安的折磨,每次都要想很多办法来对付他,真的是可怜我那无辜的脑细胞。

反观炎辰和顾冉汐,关系一直都暧暧昧昧,两个人没什么进展。

坦白说,我是真的看不出炎辰到底喜不喜欢顾冉汐,感觉炎辰和顾冉汐两个人确实很聊得来,但是他对顾冉汐并没有那么特殊,两个人之间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顾冉汐虽然懂得为自己争取,可是她同样也是一个特爱面子的人。

所以我和苏牧安唯一有默契的地方,就是总会给他们两个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那天晚上,炎辰叫了我们几个去soul,这是我第二次来酒吧。

“soul的主唱是不是变了?去年还是个大帅哥,我对他印象太深了。”坐在离舞台比较近的位置,我指着台上那个穿着简单明朗的女孩,带着遗憾的口吻感叹,“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先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宋瑾顔,你别给我犯花痴,珍惜眼前人。”顾冉汐无语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顾冉汐什么时候和苏牧安变成一国的了,大概是因为我和苏牧安总撮合她和炎辰,所以她也用这种方式“回敬”我。

“我眼前不就是你吗?我已经很珍惜你了!”我睁大眼睛看着顾冉汐。

“少来!”顾冉汐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对我的嫌弃之情。

苏牧安在一旁笑着,并没有开口接茬。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知道是他藏得太深,还是我太肤浅。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把那根项链还给他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

“我有点事儿,先走了,下次我请客。”苏牧安起身,拿着他的外套就准备往外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也着急了起来。

“我……去买点东西,”几乎是没有怎么思考,我扯住苏牧安的衣袖,磕磕巴巴地说道,“顺便……送你。”

苏牧安回头看了一眼我,然后眼神又移到了我的手上,我见状吓得赶紧松开了手。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好像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我感觉自己特别热,不是因为酒吧的温度太高,我可以确定,就是因为苏牧安的眼神。

在大家十分暧昧的眼神中,他顺势牵起我无处安放的手,带我走出了酒吧。

司机还没来,我和苏牧安站在街边。尽管街上很热闹,但还是会觉得冷风嗖嗖地刮来,顺着衣领灌进去,无孔不入。

奇怪的是,一向都很怕冷的我在此刻并不觉得冷,他就一直那样牵着我的手,没有说一句话。

车来了,他叮嘱我:“别在外面玩太晚,记得早点回家,到家了给我报平安。”

我那句“不要你管”还没出口,他隔着我的刘海,小心翼翼的亲吻了我的额头。

然后他用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快去里面待着吧,外面冷。”

我整个人直愣愣地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