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留下
让她留下
涂云轻快走到客房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女人出了来。
头发散乱,有一个捂着头,从指缝中还渗着血。
“喔……”
涂云轻小小的诧异了一声。
进门就见江心蕊拿着大棍子,指着那些人道:“不教自己的女儿懂规矩,反而一家子干出这种无理之事,就是活该!下次再来,好好说话可以,这种不恭不敬的态度,我就打的你们落花流水!”
黄云儿抹着眼泪。
看到涂云轻后,赶紧哭着去抓涂云轻的衣袖。
“少爷……少爷你看她,太欺负人了……”
江心蕊叹了口气,“你还学不乖是不是!?”
拿了手里的棍子就要打,黄云儿吓得赶紧跑到一边。
涂云轻冷脸看着黄云儿。
“之前不都走了吗?信没收到?”
“收到了……”
但是黄云儿回头看了看姨娘和自己的娘,赶紧道:“虽然收到了,但我……我还想留在这里。我会听话的,会好好服侍少爷!”
“我用不着你好好服侍!我只需要你好好的滚。”
黄云儿一愣!
“你自己偷偷跑掉,我不是不知道,我给你面子!但是现在,你自己非让我把你做的事都说出来是吧?好,我就一件件和你说!”
“我养的十条猎犬,是因为你而松了锁扣,跑到江心蕊这来的。你谩骂逗狗,看锁扣松了,就跑回房中,幸亏她能驯狗,她要是不能,咬了我的丫鬟,咬了于伯,咬了我!你赔的起吗?!”
黄云儿听着听着就大惊失色,不敢再拉涂云轻的衣袖。
她不知道这些是涂云轻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黄家就是个卖膏药的,你拿得出银子,我都嫌脏,不想接!”
黄云儿抿了抿嘴,“我怕狗还来不及!怎么、怎么可能逗狗!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出来逗狗的那一晚,帮厨的小厮看到了,我涂家那么多下人,你想撇干净,不可能,我可以把小厮叫过来对峙。”
“我……”
“再说我的荷包!花园撞人,你是故意叫丫鬟撞过来给你发个信号,然后你好知道,她碰着人了,碰着江心蕊了,方便你趁机撞过来,想让江心蕊出丑!可惜你不知道,江心蕊进了花园之后又很快原路返回,干别的去了!而是我在陪着糟老头逛花园!你撞上了我,撞飞了我的荷包!”
黄云儿吞了口唾沫。
一直躲在门口的丫鬟听到这个,赶紧跪着过来,到涂云轻的身边。
“少爷……少爷,这里面没有我的事,是黄氏叫我,但我不知道撞谁,今日一听,才发现她的企图,还好没有酿成大错!小的愿意受罚,只求少爷别将我卖给别人!”
她说完一串话,赶紧磕头。
江心蕊在一旁听着笑了一声。
“哎哟……黄云儿你这么能干啊?”
看来生前学的驯狗,不是白学的。
至于撞人的事,她没赶上,但黄云儿本身是为了害她,难怪要把在泥坑中跪了两天两夜的事算在她头上。
江心蕊握紧棍子。
“看来我刚才是打少了!”
她提棍走过来,气势汹汹,“妾侍犯错,正妻可以责罚,我打残你都不为过。”
“啊……”黄云儿倒抽一口气,赶紧往旁边躲。
“你、你不要再打我了!我也没撞着你,狗也没咬着你!我……事已至此,你打我也没有用!”
“谁说没用?可以解气啊!”
她挥棍子就要打,黄云儿这次跑的特别快。
让她挥了个空。
涂云轻挡了一下,“你让我说完话行不行,我还没说完呢。”
江心蕊撇撇嘴,“你说。”
说着想把棍子立地上,却因为没看着,一下砸到涂云轻的脚。
“哎哟!”
少年大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脚疼弯了腰。
于伯立即过来,“少爷,少爷!”
江心蕊也一愣,慌了一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去看涂云轻的脚,低头忘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棍子,正好又打了涂云轻的头。
“喂!江心蕊!”
“你故意的是不是!打不着她,你拿我出气!”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顾此失彼,我想看你受伤的脚,忘了手里拿着的棍子了!抱歉抱歉,要不……你拿着棍子,也打我一下?”
涂云轻翻了个白眼,看她还要拿棍子递给自己,赶紧一把抢过。
“还拿还拿!你还想打我哪!?”
“赶紧给我踢一边去!”
他揉着额头,起了身,指着黄云儿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让你收了书信,做个了断,你不做,回来自讨没趣。那我就要依家法处置了!妾侍有嫉妒之心,谋害正妻,理应卖给别人为奴。”
黄云儿一听,赶紧跪下。
妾侍不算娶,其夫家有权随意处置。
给的聘礼也算是买她人的钱!
“少爷!少爷!您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您千万不要卖了我!我只是一时犯糊涂,希望少爷能喜欢我,一进门,不圆房,我心里没底,我害怕啊!”
“怕,就老实地走啊。”
“现在我走,现在我就走!我不会再纠缠!”
涂云轻一甩手,一双黑琉璃的眸子带着恶狠狠的笑意。
“现在想走?晚了!”
“不、不晚……”
黄云儿回头去看两个姨娘和自己的娘,“都是你们,我说我不回来了,还有钱拿,你们非让我回来!回来干什么!”
她埋怨着三个中年女子,哭的那叫一个惨。
“少爷……我真的知错了,您就绕了我吧!我现在就走,以后不会出现在您面前的!”
江心蕊捂着嘴笑,然后咳嗽一声,“知错的话,那就留下来吧!嗯……老老实实地,以后伺候我。”
涂云轻立即皱着眉头回头看江心蕊。
黄云儿马上就要滚了。
这多好的机会。
他舔了舔嘴唇,低头凑近江心蕊耳边,“你什么意思?”
“她害我落水,伺候我不是应该的吗?”
“你需要人伺候你,我可以再拨给你丫鬟。”
“能一样吗?谁害的我,谁才能伺候我。解了我心里这口气。”
涂云轻在心里把江心蕊骂了个遍。
江心蕊却眨着一双眼睛道:“我这可是在帮你,黄云儿出去不得乱说,说你是个断袖。”
“我不在乎,我若在乎,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叫男人过来。”
“许天雄现在可正盯着你呢,要是知道这件事,散布出去,茶馆生意可就不好做了。就算有我这个门面,也没法解释的通吧?”
涂云轻沉吟片刻。
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自己是个门面,你这个门面当的可真尽职尽责!你等着,三年无所出,到时候我就可以有理由休你了。”
涂云轻再回过头来看黄云儿。
“少夫人发话,你就留下吧,好好伺候少夫人,如有再犯,我就把你卖妓院里去!”
黄云儿回头看了看姨娘和自己的娘。
三个女人都跪在那里,用眼神示意黄云儿赶紧道谢!
但黄云儿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而没有走成!
涂云轻甩手就走,一边走一边还揉着自己的额头。
“于伯,给我拿俩鸡蛋,好好揉一下我这头。”
“是……”
江心蕊偷笑。
黄云儿跪着来到江心蕊身边,“谢谢少夫人,云儿以后一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你看少爷虽然不喜欢我,但他听从我的建议,你就应该知道,咱们两个,谁轻谁重。”
黄云儿低下了头。
三个中年女人都赶紧道:“您重,您重!”
客房的前院终于清静了。
翠儿过来拿走棍子,扶着江心蕊回房。
欲言又止。
江心蕊看着小姑娘这般神情,道:“有什么就说吧,咱俩之间不碍的。”
这段时间,翠儿尽心尽力地侍奉她,并且遇到事都很保护她,和别的丫鬟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少夫人到底说了什么,少爷会听啊?少夫人都和少爷还没有圆房……”
“翠儿,有时候要明白一个道理,听与不听,其实与夫妻之间没有关系,更多的是利益。”
如果生前,她能掌握好利益,多去孝敬许老爷,而不是变着法地讨许天雄欢心,而不是去试着掏心掏肺地爱那个男人,也许她不会那么惨。
或者她肯厉害起来的话,也不会任由小妾谋害栽赃,爬到她的头上!
“利益?”
“对呀!所以翠儿,如果以后你遇到什么困难的事,不要哀求,哀求没有任何意义,也办不成任何事!一定要找机会,谈利益!”
临近十二月,大雪纷飞。
许天雄终于结束了在茶楼消费的最后一天。
涂云轻特意从府邸出来恭贺。
他拿着手炉,披着厚实的披风,披风上一圈狐狸毛领很是乍眼。
“许大少爷,日后若想来茶楼,我会给您打折扣的。”
一旁的小厮忍不住叫嚣。
“这一个月还没够?我们家少爷以后都不会来了!”
许天雄则抬手示意小厮闭嘴。
“涂少爷,明日我摆桌于凤凰楼内,咱们言和,怎么样?”
“言和?”
“以后我们见面还是朋友。小打小闹过去了,我们握手言和!”
涂云轻看着他的手,笑了下。
“许大少爷心胸宽广,在下佩服。”
“那就这么定了,明晚凤凰楼,我们把酒言欢。”
待涂云轻走后,小厮才道:“大少爷,您怎么还要宴请他?”
“小兔崽子,我玩不死他的!”
他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小厮的手里,“去,去凤凰楼找个端菜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厮眼珠转转,“小的明白。”
涂云轻知道这顿饭没好事,但他心里有底。
笑呵呵地回了宅邸,便直奔江心蕊的客房。
于伯敲门,江心蕊露出个头来。
但没有让涂云轻进门的意思。
“什么事?”
“有事就在这里说。”
涂云轻撇嘴,“这里是涂家大宅吧,所有的房间都属于我,我想进哪就进哪!”
“我住在客房,我就是客人。”
“你不是我的正妻吗?”
“那是对外,对内,没圆房,算不得妻。”
涂云轻忽然有一种挖坑自己跳感觉。
仿佛从断袖这一说辞开始之后,江心蕊就像抓到什么把柄似的,在允许胡闹的范围,可劲儿地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