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恨

从来都恨

今日一出闹剧,众人都没了什么心情。

名寿堂,李殊乔跪在地上,苍白着面孔。

周氏坐在老夫人下首心疼不已,可碍于老夫人的面色却不敢开口。

老夫人今日对李殊乔失望透顶,她们虽不是她亲生,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们一点。

茶盏啪地摔在李殊乔面前,飞溅的茶水溅了她一脸。从小到大,她父亲虽是庶出,可她从小也是众星捧月的长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她震惊的看着老夫人,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恨意。不过她很快低下头。哀哭道:“祖母,乔儿只是太害怕了……乔儿脑中一片空白,并不是故意在人前说三婶婶……乔儿知道错了,求祖母原谅……”

“回你的院子里去,日日抄写女则,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你的院子!”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李殊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李殊乔的眼神,原来李殊乔一直对大房是庶出有所不满,所从开始她就恨老夫人恨三房的人,才会一直想要置三房于死地。

李殊乔虽病弱,虚荣心却极强,李殊慈早已经领教过。

可她近日留意祖母的饮食,却并未发现异常,她们到底是如何做的手脚?

崇南多水,商业繁茂。

整个崇南就像一张网,以上京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一条宽阔无比的运河贯穿整个崇南,无数的分支环绕着多数较大的都城。

“快走,快走!”

易南紧紧咬着牙关,低垂眼眸,站在十六人的队伍中间缓缓朝着装满货物的大船上走。这十六人皆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不少人在小声的嘤嘤哭泣,易南双手被捆着,只能随着队伍被看守的人推推搡搡的往前走。

她的家人一夜之间全被人杀了,全是死人,满地的死人,冲鼻的血腥味,耳中充斥着呜咽和哀嚎!哥哥易北带着她一路从大夏逃到了崇南。谁知刚进了崇南的地界,便遇上一伙人,她和哥哥一路上早已是筋疲力竭,根本打不过他们,那伙人将哥哥打的半死,将她掳了去。

易南和几个年岁相仿姑娘被喂了一些软骨香,一同关在糊天黑地的屋子里不见天日,大约小半月,偶尔又会有几个姑娘被带进来。有人不断的哭泣,有人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那些人一直蒙着脸,只给她们冷硬的馒头吃。又熬了几天,她们被赶上了货船。

中途换了几次船,换船的时候易南观察周围的地貌,都是有运河的大都城。若是普通的人牙子,只会将她们一个一个散卖给大都城里的牙子们接手,可是她们一行十几个人,这段时间一个都没有被带走过,易南有了不好的猜想。

崇南皇帝彻底解禁了海运后,大开海市,开始频繁的和周围各个海国进行贸易往来,易南心中冰凉,再英明勤政的君主,也绝不了处处钻营的小人,像她们这样十四五岁的中陆女子,在海外可是价值不菲。

从此以后,这些女子远离故土,沦为异族人的玩物。

易南动了动手腕,她们这一行人都是一些弱质女流,服用的软骨香并不多,若是吃多了,恐怕连路也走不了了。易南从小和父亲哥哥舞刀弄枪,力气不小,那点药粉也只是让她开始的时候有点四肢发软而已。

腕上的绳索是军中常用的太平结,简单结实,只要懂得,并不难解。这些人怕她们身上留下疤痕,并未绑的过紧,更不相信这些弱女子能有什么见识翻出什么浪来。

上了船,一众十六人挤在夹板边上,像等待发落的货物。

易南慢慢的后退,她必须抓紧,不然等掌船的人一声令下,她们可能在下船之前都会挤在一个小货仓里不见天日。

她宁肯一死,也决不能走上这条路。何况,他的哥哥现在一定在到处找她!拼上性命也要赌一把!

腕上的绳索已经脱落,趁人不注意,易南飞快的越过栏杆往水里翻了下去。她水性不错,下了水不敢上浮,奋力的往远处游去。

“啊!”有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有人落水了!”一片嘈杂声在耳边响起,“快追,别让她跑了!”

船上的人发现她跳水了,她使劲往水下沉,什么也听不见,只管游,拼命游……岸上的嘈杂声已经远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易南筋疲力尽的失去知觉。

易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漆黑的老桥洞。桥洞下面只有一小块斜坡,她的腿甚至还泡在水里,不知道是什么水草长得老高将她的上半身遮掩住。斜坡上十分泥泞,沾了她满身满脸都是。

易南浑身酸痛无力,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紧靠在桥洞的墙壁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尽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易南摸了摸脖子上系着的一小块白璧,轻轻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大哥现在到了哪里?”易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和易北约定,若不幸失散,便在上京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