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大盗

采花大盗

“......”

一片的静默之后,沈赫转头就走,也没有落下一言半语,倒是让项清微微有些惊愕。

而出了丞相府的沈赫,藏不住脸上的愤怒,开口冷声道:“去查查,这些天项清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后面有人回了个“是”,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沈赫闭目,项清是在前两天回了丞相府以后,才有异样的,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日,恰好是花神节,皇帝下了令,让众位朝臣带着家中女眷到宫中赴宴赏花,作为丞相府的嫡女,项清自然是要去的,而这样绝好的机会,项婉歌怎么愿意放过,哭着喊着也要去,却被项清轻飘飘一句话堵了回去。

“妹妹还是在府中好好养病吧,花神节年年有,今年赏不成花,明年也一样可以赏花。”

项清自然知道项婉歌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不想如了她的愿,再者,一起进宫,指不定项婉歌会给她使什么绊子。

项茂财这一次意外的和项清想到一起去了,说好给了他娘两补偿,这才将项婉歌安抚好,带着项清一起进了宫。

南羽国的皇宫,是四国之中最为壮观奢华的,一眼望去,御花园中遍地都是珍稀的花种,更是有一些外面都不会见到的罕见之物,项清倒是没有多惊奇,上一世,这个御花园她不知道来了多少次,这些花,她早已看腻了,但是见着项茂财还在与人交谈,自己也不好上前打扰,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宴会的座位是按照朝臣的品阶来分的,项茂财因着是城乡的缘故,位置安排在了靠前的位置,而项清,则是坐在了他的后面。

沈褚君一过来,便看到了项清,冲着她不经意间看过来的视线笑了笑,让项清一愣,随即立刻低头,眉头狠狠蹙着,这家伙,现在几乎每日都要在她的眼前晃荡,她也是心烦得很。

只听得一声“皇上驾到”,立刻喧哗的花园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入口处的方向,众人都跪了下来,而项清则是跟着众人一起下跪。

她没有忘记,前一世参加花神节,是宫中的七公主挑衅让她展示才华,这才让她和沈赫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而这一次,七公主依旧是无缘无故向她发起了挑战。

却见那七公主手中拿着画扇,一步一步走到皇帝的面前,屈膝行礼:“父皇,儿臣听闻相府大小姐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儿臣相与她切磋切磋。”

皇帝看了看项清,有些犹豫:“项小姐,你的意思呢?”

项清撇撇嘴,站起身来,拒绝得干脆:“虽然外界有传言,臣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那都是误传罢了,臣女什么本事都没有,公主若是想要切磋,大可以找一个真正有实力的人。”

“可是本公主就想与你切磋!”七公主的蛮横,在宫里宫外都是传了个遍的,项清自然也见识过,但不曾想到她竟然是有着可怕的恋兄癖的人。

项清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全然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皇帝的面子也些过不去,尴尬地干咳一声,说道:“今日是花神节,众位爱卿都是来赏花的,至于切磋琴棋书画,下次另寻个时间。”

七公主恨恨地瞪了项清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满眼的不高兴,从不加掩藏。

沈褚君的手轻轻在桌子上扣了两下,看着项清离开的身影,悄悄跟了上去。

他虽然是皇后所出,但是与自己大哥沈赫的差别待遇,可是大众显而易见的,因此,即便他出去,也没人会问他去哪里。

“你跟出来做什么?”项清无奈地坐在河边,看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简直是无语,他们两个人之间明明不会有感情的,但是就是好巧不巧地凑在一起了。

“今晚,都城十子楼,有一场好戏,想看吗?”

十子楼,是都城富家子弟极爱去的一家菜馆,价格昂贵,但菜色不如云雀楼,众人过去,也就是彰显一个身份尊贵罢了。

项清扭头,“大晚上的,我作为闺中女子,自然是不得外出。”

沈褚君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极力推荐,他自然是有办法让项清出来的。

而此时的项清并不知道罢了。

宴会在午膳后没多久便散了,项清跟着项茂财回了丞相府,一身的慵懒,让项茂财的眉头及不可见地皱了起来,最终忍无可忍,微微叹气说道:“清儿,你这幅样子,将来还怎么嫁得出去。”

“......”项清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将马车的帘子拉开,朝外看去。

恰好路过闹市的路段,因着行人多,因此马车走起来也慢,项清心思微动,心中对于晚上十子楼的好戏,有了几分兴趣。

她虽然活了第二世,但是正儿八经地逛过街,看过戏,还真没有几次,不如今晚......

“清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讲?”一声低斥让项清回过神来,放下帘子,语气淡淡:“知道了。”

她坐直了身子,神情带着几分疏离,她自然知道项茂财为何会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她嫁给沈赫,也可以借此来巩固丞相府在朝廷中的位置。

然而项茂财不知道,她却知道,嫁给沈赫,丞相府的荣耀将一步一步衰减,直至最后的灭亡。

晚上,项清早早就打发竹念和苏姨去休息了,自己则是将屋中的蜡烛都吹灭,躺在床上小憩片刻,等到外头的声音都消失了,她这才翻身下床,却在这时,她的窗户被人陡然从外面打开,项清一惊,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但在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一头黑线,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沈褚君觉得很无辜,他明明早上有说过今晚要来的意思的,不过是项清没有听清楚而已。

不过,见到项清这一身的行头,沈褚君“嘿嘿”笑了,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愉悦:“我就知道你今晚是要跟着我一起去十子楼的。”

项清无语,她是想去十子楼没错,但是不想跟着他一起去啊。

沈褚君见她没动,上前揽过她的肩头,笑得荡漾:“小美人儿,我们走。”

项清一惊,“你快放开我!”

然后,沈褚君只当是没听到,揽着她飞快地离开了丞相府。

十子楼,即便是晚上,依旧是人声鼎沸,沈褚君要了个偏僻的座位,与项清一同落了座。

项清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所谓的好戏,不仅有些好奇:“好戏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沈褚君,眸色越来越冷,“十子楼可从来不会有什么戏可以看,莫不是你在耍我?”

沈褚君耸耸肩,“我可不敢。”

又是一会儿,只听得“啊”的一声,项清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人的胸口,更是奇异地插了一朵花。

项清目光微沉,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好戏?”

“兵部侍郎家的独子,杜任。”沈褚君给项清的杯中添满了茶水,答非所问。

“什么意思?”直觉其中另有玄机,项清不由问道。

“杜任,有两大爱好,爱酒,爱美人,府中姬妾成群,杜侍郎和他的夫人从小便宠着这个独子,从不管教,而被他玩死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那是谁杀了他?”项清不解,“莫非是他惹上了不敢惹的人,来寻仇了?”

“可以这么说。”沈褚君点头,“都城有一名人,自称采花大盗,可这采花大盗非但从不轻薄女子,还经常收拾这些玩弄女人的败类。”

采花大盗,项清倒是听过,是这一类人里面的一股清流了,他之所以这么自称,据说是他会采摘一些极品的花木,来杀人,才以此自称。

上一世,项清进宫后,也只是听了竹念给她带来的宫外趣事时,听到一两句的,但也没有过多地关注,而这十子楼,她更是两世第一次踏足。

“让我看这出好戏,有何目的?”这样的场面,应该发生了不至一两次了,看店小二熟练地处理起来,也该知道这是常态了,但她可不认为,沈褚君会无聊到让她一个女子大晚上来看杀人的戏码。

“有兴趣见见这个人吗?”沈褚君偏头问她,语气少有的认真。

“不见。”项清朱唇轻启,她不见,自然是不想沾染上这些是非。

沈褚君挑眉,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决定,若是项清说愿意,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但是沈褚君并没有在意,相反,神情还相当的愉悦,“明晚我再去丞相府找你。”

“......”丞相府的墙大概是真的该重新修一修了,那么多年来,想必是矮了不少,总有“歹人”来去自如,还带着她一个闺中女子!

沈褚君将项清送回丞相府的时候,问道:“我送你进去?”

项清蹙眉,往后门的方向走去,却见两小厮尽心尽职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放松警惕的样子,微微叹口气,转头便见沈褚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项清暗暗咬牙,她是真的服气的。

再次被沈褚君带着翻墙进了丞相府,项清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和沈褚君待在一块儿。

但是详情不想,沈褚君却是乐意得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浅笑离开。

来日方长,他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