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如梦醒
混沌初开如梦醒
第四章
入夜，王音将燕婉带回烟霞宫后就回去了，张成在门口看见燕婉回宫赶紧迎过来
“公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奴才们都担心死了”
说着恭敬的领着燕婉进殿，燕婉见烟霞殿内前围幔高台上放着个宝石镶金紫檀大塌桌，塌桌两边放着两个大朱银红色绣纹锦缎蒲团垫，高台下放着两个翡翠镶金香庐，两边紫檀雕花漆架上摆满了各式珍奇异宝，殿里还以秋芙蓉装饰，真是金光宝玉明晃晃，极尽奢华。张婆过来替燕婉解下锦缎披风，玲珑为她端来香茶，一切都井然有序。
张婆过来问燕婉道：“公主，皇后娘娘有没有为难公主”。
“我在皇后娘娘那只待了一会儿父皇就过来了，后来父皇带我回永和宫用的膳，又与父皇闲谈了一阵”。
“看来皇上对公主很是有心”
“只是我看皇后娘娘心思深沉，难以揣测，她对我太是慈爱，格外的关怀备至”。
张婆又对燕婉道：“公主，今天我们回烟霞宫后已经有几个宫婢内监，他们说是皇后娘娘派过来服侍公主的，可是不一会儿就有内监来传他们回去，说是不用他们了”。
“我知道这件事，皇后娘娘向我提起了，她是皇后掌管后宫，我烟霞宫的人她有权安排，可在永和宫父皇说已经让他们回去了，他会再派些人来”，燕婉又对宫里一众人说道：“你们虽是跟我一起从王府入宫的人，感情自是不一样，但以后在宫里也要谨言慎行，我也不会像在王府那般姑息你们了，你们都好自为之”。众人道：“是，公主”。
不觉一会儿燕婉也有些困了，便回寝殿休息，蝶羽、玲珑过来替燕婉收拾洗漱，燕婉就睡下了。这夜，燕婉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母后周皇后一直背对她哭泣，可是她怎么叫她，她也不回头。
红日东升气势豪，霞光初染翠山袍，第二天一早燕婉起来由蝶羽梳洗装扮后，早膳已经备好，漆花云雕桌上有极品燕窝、神仙鸭、八宝紫米粥等各色珍馔美食竟有30几种，燕婉蹙眉道：“张媪，太过奢靡了”
张媪道：“公主，这是御膳监送过来的，说是皇后娘娘吩咐的，皇后娘娘美意不好拒绝，你还是先用膳吧”，燕婉这才坐下来，用完膳后，燕婉便带着张婆等人去给马皇后请安。
昨天回烟霞宫天色已晚，没有看清宫里的景致，今天路过上林苑，秋分时节本该是红衰翠减可是上林苑还是满园的树色绿漫漫，姹紫嫣红一片，各种应季的花木。
他们一行人到长秋宫后，燕婉看见马皇后已经着风袍仪态贵气的端坐在凤椅上神情平和，燕婉向马皇后两手交叠行顿首礼完后，马皇后对燕婉和善且笑意盈盈道：“长公主昨天在宫里睡得可好，可还舒心”
燕婉回道：“母后为燕婉苦心安排，软枕锦被，我睡得极好，只是一切太过华贵，超出我身份的规格了，燕婉实在消受不起”。
“你是大梁天子的女儿，又是嫡长公主，再好的你都要的起，再说你的烟霞宫是你父皇亲自挑选派人布置的，本宫也没做什么，也谈不上为你安排什么”
燕婉从容对马皇后道：“自从燕婉昨日回宫母后对我的慈爱关怀，燕婉是感念在心的”
马皇后笑道：“你这孩子嘴真甜”，燕婉也是莞尔一笑。
燕婉请完安后拜别马皇后刚到殿门外就看见了来长秋宫的李婵只见她今天穿着一身鹅黄色宫装，头插两支珍珠步摇，鬓前簪着宫花，真是艳若桃李，青春逼人。
李婵见燕婉对她道：“皇姐为讨好母后还真是早呀”
燕婉对李婵灿然一笑道：“我本也是依从宫里的规矩来向母后请安，谈不上讨好，可就算是也没什么，母后是燕婉长辈，又对我甚是关怀，我便更应该恭敬母后才对，只是皇妹是母后亲女，更该是孝子之养，乐其心，不违其志，应该不是经常这么晚向母后请安吧。”
“当然不是，我是今日有事才来晚了，母后是不会和我计较的”，李婵神色有些不自然道
“那是了，我在宫外十几年，定是不如皇妹知晓宫中规矩，以后我有什么不是还请皇妹多多提点包容”。
燕婉对李婵应对自然，说话清雅娓娓动听。李婵见与她占不了上风，便没有再说话，眉眼上挑，傲娇的走进长秋店，燕婉见李婵进殿看着她的背影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她这个皇妹从她昨天回宫就对她不友善。
燕婉带着张婆回烟霞宫后，李稹已经在殿中坐着，燕婉疾步上前黔首道；“父皇怎么过来了，燕婉应先去拜见父皇的，怎敢劳父皇走动”。
“燕婉，你我父女不必这样拘谨，也怪朕把你送到章丘，十几年没见，让你对朕太过生疏”。听李稹这样说燕婉心中一紧，也没说话。
李稹看着她又道：“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你皇叔今天进宫来了，但章丘有些事需要他处理，他赶回去了，还有这些人以后都跟着你”，说着指了一下在旁边的两个宫婢两个内侍。他们四个向燕婉行礼，说明他们的姓名，他们不过20几岁，只有宫婢明月皮肤略黑高大看上去年龄大些，看着很朴实，还有个宫婢名叫露儿面色清秀身材较小，有富和小毛看着差不多大高。
李稹道：“他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你有什么问他们就可以了”，燕婉对李稹轻行一礼道：“是”。
“走吧，朕带你出去走走，你也好好看看我们大梁皇宫”，
说着李稹就走出殿门，燕婉跟在李稹后面，李稹带着燕婉出烟霞宫后乘辇经永宁四殿过永和宫，那是李稹居住的寝殿，因为那天到永和宫天色已晚，才见永和宫雕栏玉柱，很是贵气，永和宫连着是君临殿，燕婉见君临殿是利用龙首山地势为宫，高出整个京城，前殿东西五十丈，周围台殿四十三座，宫殿三十三座，里面有住着后宫各嫔妃公主，大皇子已及冠按规矩在京城外面已开府，太子虽已及冠但是该居于东宫。燕婉只见永和宫门扉上雕有金色祥纹，门面以玉为饰，椽端上以壁玉为饰，窗为青色，殿阶为红色，左为斜坡，供车辇经过，这是官员平时上朝的地方，果然是皇族雄伟霸气，气势磅礴。
李稹又带着燕婉乘辇上龙首山顶上，在上顶上这里只有她和李稹两个人，李稹没让他们跟着，所以宫婢内监站的远远的，在这里望去，可以把整个京城都尽收眼底，李稹道：“燕婉，你看这京城可算繁荣，百姓可还安稳”。
“回父皇自古帝王州，郁郁葱葱佳气浮，天门乃是大梁皇城，百姓向往之地，自是繁华。”
李稹苦笑道：“这只是表面，我大梁已是千疮百孔，早已不是高祖当年称霸中州，威震四方的时候了，现在中州大地极为不稳，魏国已然强大，宁国已亡于魏，其他吴、平南两国也是各方周旋，我大梁边境蛮夷也是蠢蠢欲动，还好有郭威镇守边疆，只是我大梁国内无良将可用”。
李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燕婉，你还有一年就及笄，朕想等你及笄后和亲魏国太子”。
燕婉大惊：“父皇，我们大梁开国以来从来没有过公主和亲他国”
李稹看着燕婉煞白的面容无奈道：“此一时，彼一时，朕也不想”。
“父皇，为什么是我”
李稹道：“燕婉，朕一生只爱你生生母后，亦最是珍爱你，要让你远嫁他国，朕也不舍，你皇妹虽也是容颜不凡，但她被马氏溺爱，心思简单，性子太过骄蛮不懂谦和，虽识的几字，亦无大才。不能当大任，朕知你从小爱学，才气文章连男子也不遑多让，再凭你的绝色，朕相信你在魏国定能立足。朕要让你和亲魏国为大梁换十年安定，给朕时间铲除马氏家族，整顿军队，再还我大梁安定富足”。燕婉不禁泪目道：“父皇你要诛马氏家族，是不是就像当年你灭我母后周氏全族一样”。李稹看向燕婉神色痛苦道：“你不要怪朕，当年朕刚刚亲政，你外祖周阳明确实该死，他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祸乱朝纲，满朝都是他的人，你皇爷爷遗命，要朕一定处决了他，就算没有你皇爷爷遗命，朕也不能放过周家，朕谋划多年就是要端了周家在朝廷的势利。朕娶你母后本是迫不得已，只是朕没想到会爱上你母后，记得朕初见她时，她一袭霞冠凤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不知怎么就是让朕动了心，朕也知不能喜欢她，可朕控制不了。周氏灭族后朕把她禁在朝阳宫就是想保护她，可没想到马氏这个毒妇却去朝阳宫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你母后她当时还怀着朕的孩子，就是因为马氏，你母后才会血崩而亡，她都死了，马家和朝臣还来逼朕废了她的后位，当时情势复杂，朕怕马氏对你不利，才借由你命格不利朕将你送出宫”。
燕婉看着李稹太过激动，连面颊都开始抖动心下一软道：“父皇，我母后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想你这样难过”
“你母后她恨朕，她不肯原谅朕的”。
李稹又黯然说道：“燕婉，为了大梁你只能和亲”
是呀，她能怎么办，她的父皇是皇帝，他的圣旨大梁有谁能拒绝，燕婉只有道：“是，燕婉谨遵皇命”
李稹拍拍燕婉的背道：“燕婉，你为大梁做的，父皇会记得的，大梁百姓也都会感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