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风经典散文欣赏(通用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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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3-06-22 22:09:04

导语:书信

张晓风经典散文欣赏(通用篇)

散文是一种抒发作者真情实感、写作方式灵活的记叙类文学体裁。"散文"一词大概出现在北宋太平兴国(年月―年月)时期。

下面是经典散文欣赏,由小编为你带来,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雨中走过荷池,一塘的绿云绵延,独有一朵半开的红莲挺然其间。我一时为之惊愕驻足,那样似开未开,欲语不语,将红未红,带香未香的一株红莲!漫天的雨纷然而又漠然,广不可及的灰色中竟有这样一株红莲!像一堆即将燃起的火,像一罐立刻要倾泼的颜色!我立在池畔,虽不欲捞月,也几成失足。

生命不也如一场雨吗?你曾无知地在其间雀跃,你曾痴迷地在其间沉吟——但更多的时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湿,那些无奈和寂寥,并且以晴日的幻想度日。

可是,看那株莲花,在雨中怎样地唯我而又忘我。当没有阳光的时候,它自己便是阳光。当没有欢乐的时候,它自己便是欢乐!一株莲花里有那么完美自足的世界!一池的绿,一池无声的歌。

在不起眼的乡间小路边,也有真理的存在。不仅哲学书籍才包含答案,研究院里也不是答案的唯一来源。一朵普通的雨荷可以描绘出超越形象之外的美丽与善良。一片修长的青叶则支撑起了世界的骄傲和坚韧。

如果池塘中有荷花盛开,如果心底也有一朵荷花,那么即使是漫长的雨季也不足为惧。曾经读过汉高祖写的《白云篇》、唐玄宗赞美的《牡丹》、还有陆放翁书写的《大散关》,但今天,我注视着你柔顺的青丝,身着风衣走在永恒的时空之中。

张晓风的经典散文中,还有我想在厨房下面做一个仿制的老式灶的愿望。小时候读刘大白的诗,写道村妇在灶火映照下脸色泛红,这一幅画面一直萦绕在我心中。于是我找寻了全台北市,最终在一家小店里找到了一只铸造的生铁灶门......这个故事似乎是从那条走廊开始的。这条走廊非常宽敞,大约有六尺宽、十八尺长,已经可以变成一个独立的房间。但我更喜欢这个空旷的走廊。想要这种“空”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奢侈的。于是这条走廊逐渐变成了一堆堆的垃圾,全是那些拍戏用过的大型道具。例如,一张拇指粗的麻绳编制而成的大型渔网,在《武陵人》开场戏中象征生活的困难和压抑。还有两块用扭曲的木头制作而成的坐墩,以及几张导演青睐的白铁皮,在《和氏壁》中则被用来模拟妻子难产时的痉挛和痛苦......这些东西在舞台上,在光影与声音的交融下表现出强烈的感人情感。但如今,这些废弃的大型道具也就荒废在这个角落了。

但是堆放在公寓四楼前廊上的书籍却显得猥琐肮脏,进门就令人感到气短。这起情况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家里发生了所谓的“书灾”——两个人都喜欢读书,可惜所学的专业不同,于是他们各自买书。原有的书柜放不下,屋子里弄得满坑满谷,行动也十分困难。更让人懊恼的是,每次外出时由于一时兴奋,他们就会把买的一堆书肩扛手抱地搬回家中。

也有好处,这时候两人才刚刚新婚,租住了一个旧式的榻榻米房子。前院种了一棵短榕树,后院一片繁茂的珊瑚藤。他们认为,在树与藤之间的十坪空间里住着非常舒适。可是由于被书堆占满,连动弹都成问题,所以不得不考虑买房子。于是他们买了一间房子,过了几年,才意识到他们家里有了“百万身价”。就像邱永汉所说的“贫者因书而富”,在他们家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说得再确切一些应该是“因想把书堆在新房子里,贫者变得富有起来”。

几年后,他们陆续添加了几个书架。又几年后,他把自己的书全部搬到了学校的研究室里,并给这些书安排了一个名叫“书的小公馆”的房间。书本们经过这一番大迁徙后,就过了相当一段安宁的时间。

又过了几年,书本们依然“口膨胀”,于是他开始思考如何将一面九尺高、二十尺长的墙完全变成书墙。当时正好放暑假。

我打算好好享受一番生活,虽然我从未学过室内设计,但我觉得我一定会喜欢这项事业。

开始的计划只是整理前廊,建造一个宽大的书柜。

计划越来越大了。“没有一室能装扮得体,又如何统治整个世界呢?”

最终我决定重新装修整个房子。天气炎热,夜深人静时,我像一个入定的老僧般,深思熟虑地回顾整个房子的过去和未来。

最终,我想到了解决方案。第一步,我需要亲自去台北市找材料。这些年来,我对“构想”这一概念越来越钦佩。如果市场上没有某种材料,那么设计图的构想就不会得以实现。

我首先去找瓷砖,因为地面的颜色可以帮助我更好地确定房间的色调。瓷砖是一种漂亮的物品,虽然有时会让人感到恶心。我选择了砖红色的窑变小方砖来铺前廊。窑变砖看起来像是烤得特别焦的小饼,每一条纹路都像是火焰般的图案。厨房则铺土黄色的砖,浴室则铺深蓝色的罗马瓷砖。为了省钱,我准确地算出了所需的数量,只买了27块。在过去两个星期里,我参观了台北所有的瓷砖商店,并咨询了一些卖瓷砖的朋友。我觉得非常得意。

当我收到厨房的报价时,我吓呆了。仅仅不锈钢厨具就要花费七八万元。我不打算购买那些东西,我有自己的解决方案。我去了建国南路的旧料行。

那里是我经常去的地方,我不去买东西,只是为了漫步其中,看看那些陈旧的木材、桧木、杉木和香杉,它们安静地躺在阳光下、长满了蔓草。那天下午,我轻车熟路地去购买了一根八尺长的陈旧杉木,只花了三十元。

我本打算搭乘计程车回家,但是木材太长了,放不进去,于是我就像一个小兵扛着它在夕阳时分走到信义路去搭公共汽车。

回到家后,我给木材刷了一层透明漆,纹理和节疤就像雕塑一样显现了出来,非常好看。我请工人把木材钉在墙上,还在木材上钉了一些粗铁钉(那种铁钉又厚又长,还带有九十度的弯钩,是我在重庆北路买到的,据说它们原来是用来钉铁轨的)。现在,我把水壶、水罐和平底锅都挂在上面,让整个墙面看起来像是美国殖民地时期的一个场景。

事实上,那些白亮的水壶和从高雄船上购买的大肚水罐都是极其漂亮的物品。如果你把它们花费七八万块钱购买的不锈钢厨具里藏起来,那就太浪费了。我认为一只平底锅和一个花瓶一样都很好看,完全不需要把它们隐藏起来。我决定在瓦斯炉下面安装一个假的老式火炬,这也是我拒绝不了老式灶台的吸引力。小时候我读过刘大白的诗,写的是村妇的脸被灶火映红的感人场景,我不知道是不是那首诗的原因,但我真的非常傻气地跑遍整个台北去找生铁铸造的灶门。有人告诉我某个铁工厂有,有人说在莺歌,有人说在后车站,有人说在万华……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消息来源的可靠性,但我还是认真地一家一家地去问了个遍。最终,我来到了双连……

那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随着脚步的前行,三十年的台北像汹涌的波浪一般涌动在眼前。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那个小小的、圆圆的中间带有小洞的芝麻饼(呃,现在也许可以再买一个来吃),曾经在拥挤的人群中惊叹于野台戏中蚌壳精在波涛汹涌中的漂浮和沉沦。在铁路旁边,原本是一片大泥潭,现在已经忘记了那些大片的绿叶子是芋头叶还是荷叶,只记得有一次去采叶子,差点就陷进去了,急得再拔也拔不出来。

经过三十年,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一个妇人了,双连依旧热闹无比。

随着步伐的推移,竟然像是一场魔术,把我带回到了小时候,重新成为那个小女孩。天气炎热,我一路上走着,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是来买灶门的,突然想起来,连忙加快步伐,一定要买到灶门,否则就无法做灶了。

“灶门是什么?”一个年轻的伙计听了我的话,大声问他的老板。

我继续向前走,那家伙可能太年轻了。

“跟我来后面的仓库看看。”终于,一位老板答应我帮忙查看库存旧货。“咳咳,”他唠唠叨叨地问道,“现在台北市谁还用灶门啊?你怎么会想到用灶门?” 天啊,终于在灰尘中翻到了!他已经不记得价格,又在陈旧的账簿中寻找。

我兴冲冲地把灶门交给泥水工人去安装,他们不相信这个已经绝迹的物品。虽然灶门里面没有烧剥的木柴,但是我也尽可能地在里面放了一些瓶瓶罐罐。

我不知道在台北市万千公寓里,是否还有人拥有一个“假灶”,但我觉得在厨房里自苦这么多年之后,用一扇棕红色磁砖砌成的假灶来安慰自己,是一个十分合理的决定。自从安装了这个假灶,我的丈夫总是把厨房当作观赏胜地,还会引来一些朋友来看。有些人竟然认为这是一个真正的灶,但我从未打破这个谎言。曾经为孩子接生的那位医生已经退休,他还进行了一次结束仪式。

不久之后,那座原来的医院被拆除了。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想去看看那座房子的原址。

曾经的夏天,在那栋房子里,那位医生曾告诉我初次怀孕的消息。我和丈夫从那条巷子里走出来,一路上心中有千言万语……孩子出生后,他在那个小小的婴儿秤上不断地长大,终于快要和父母一样高了。而现在的医院已成为了一片废墟,我想起那个遥远的生死。

突然,我低下头,发现有些木雕被工人拆散了。我趴在地上仔细看了看,不禁心动不已,它们太美了!其中一幅是松鼠吃葡萄的画,我立即抱回家里。傍晚时分,我把训练还不够熟练、面皮还不够厚的丈夫拉来帮忙。我们的第二次行动是挖掉了一些黄金葛。

并且扛了一些乡下人坐的那种条凳,浩浩荡荡而归。那种旧式的连绵的木雕有些破裂,我们用强力胶胶好,挂在前廊,又另外花四十元买了在旧料行草丛里翻出来的一块棕色的屋角瓦,也挂在墙上。兴致一时弄得愈来愈高,把别人送的一些极漂亮的装潢参考书都傲气十足的一起推开。那种书看来是人为占地两英亩的房子设计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对自己愈来愈有自信了。我又在邻巷看中了一个陶瓮,想去“骗”来。我走到那家人门口,向那老太婆买了一盆一百块钱的植物。她是个“业余园艺家”,常在些破桶烂缸里种些乱七八糟的花草,偶然也有人跟她买。她的要价不便宜,但我毫不犹豫地付了钱。然后假装漫不经心地指着陶瓮说:“把那个附送给我好不好?”“哦,从前做酒的,好多年不做了,你要就拿去吧!”我高兴得快要笑出来。牛刀小试,原来我也如此善诈。她以为我是嫌盆栽的花盆太小,要移植到陶瓮里去。那老太婆向来很计较,如果让她知道我爱上那只陶瓮,她非猛敲一记不可。陶瓮虽然只有尺许高容量却惊人。过年的时候,我把向推车乡下人买来的大白菜和萝卜全塞进去,隐隐觉得有一种沉坠坠喜孜孜的北方农家地窖里的年景。

在过年时,我们用一口小水缸来存放阳明山橘子。这口水缸原来是捡来的,邻里拆违章建筑时原主人不要了就送给了我们。平日里,我们还会在这个水缸里放想看而一时来不及看的报纸。

我们还在桶店里买了两个木桶。上面镶嵌着竹制箍子,大的那个木桶用来装米,小的那个木桶用来装糖。我特意用茶褐色的杉木料涂刷成旧兮兮的感觉,然后放在厨房里。

婆婆还有一只老旧的黑色箱子,四面都包着铁角。她打算把它扔掉,但我却很喜欢它那副老旧笨拙的模样,于是我要了它来当作我们家的茶几。箱子里面还装着家人的一些小箱子,我一直都很相信“每个孩子都是伴着一只小箱子长大的”的说法,那只小盒子中或许会有一只蝉壳,一张蝴蝶书笺,一只茧或者一块石头。这样琐琐碎碎的小东西都牵挂着我们的家人。

渐渐地,小盒子变成了大箱子。我们家里会有一口锅、一根针、一张书桌、一面容纳二三四个人的镜子,这些都变成了我们家里的标志。我曾在彰化买了五个磬,由大到小依次排开,现在我会将它们放在书架上。每次累了,我就会依次敲一下它们,感觉自己置身于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的场景中。

我很享受这种玩房子的感觉,这样做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家家酒”游戏。但我并不喜欢搞壁纸这种过程。

不摆放地毯也能做好室内设计。我第一次独自前往澎湖时,惊讶地站在一家小店门口。“这是什么?”“那是鲸鱼的脊椎骨,而另外那件长得像刀的则是鲸鱼的肋骨。”“怎么会有鲸鱼的骨头?”“有一只鲸鱼,游到了岸上,不知怎么死亡,海水冲刷了很多年后,只剩下了它的白骨。有人发现后把它们捡回来,然后卖在这里。要是鲸鱼刚死,那么它的骨头里全是油,不能碰!” “脊椎骨一截多少钱?”“最大的那一截六百元。”我买了一个最大的,那样巨大的脊椎节,从三个方向放射出来,有些生物即使只剩下骨头,也依然显得庄严高贵。第二次我去澎湖的时候,在市场里逛了一圈,意外发现了一段致密的竹根牛轭,太喜欢了! “你买这个干什么?”尽管我和别人一样花了180元买下了这段轭,但老板却对此并不以为然。 我想告诉他,在《圣经》的马太福音中,有一段话说:“你们应该负我的轭,学我的方式。”我又想说:“负轭犁田的不仅仅是牛,我们每个人也都应该低着头,慢慢地走完一段艰辛悠长的路程。”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路上接受了一些没有恶意的奇怪笑声,把那段轭和丈夫一起背回台北。对于装饰品,没有地毯也可以做好室内设计。

我很喜欢那些在诗歌中无一字无来历的技巧,因为我喜欢有故事背景的东西。现在,鱼骨在客厅的茶几上,就像一座具有宗教意义的香炉,轭挂在高墙上,就像一个“受苦者的图腾”,而床头则悬挂着一个箩筛。

箩筛孔洞较多,台湾人在结婚时用它预示未来的好孩子。尽管我们不打算要那么多孩子,只希望有两个孩子和四个孙子,所以我们为箩筛找到了一个“象征意义”,它也可以表示“精神延续”。这些并不重要,基本上,我从普通艺术的角度来欣赏箩筛的美感。箩筛里放着两根路过新墨西哥州买的风干红玉米和杂鱼玉米,它们是印第安人种的。怎么会跑到中国人编织的箩筛里呢?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人和物品之间的相遇和分离,或者物品之间的相遇和分离,除了缘分,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我一直想拥有它,那就是石磨。石磨太重了,缘分也没有到来,只好算了。

我的丈夫路过中部的乡下,买了两把秫秸扫帚,作为这场整个家居大变动的唯一贡献。我把它们分别钉在墙上,当作画来欣赏。帚和女就组成了“妇”字,让我想起了自己半生以来的扫帚生涯。我想找人请教台静农先生能否为我写下这段感受,却始终未能如愿。

台先生答应了杜甫,那段话如此:“杜康以秫造酒,余则制帚(指取秫造酒后的余物为秸扫),酒令天下独,帚令一古清,吾欲倾东海洗乾坤,以天下为一洒扫也。”我时常对着墙发呆,不知怎么回事,有时竟觉得台先生的书法已经挂在那里,甚至,连我一直想在卧室门口挂的“有巢”和厨房里挂“燧人”斗方,也恍惚地一并写好悬挂在那里了——虽然我迟迟未去拜访书法家。九月开学,我对室内设计的狂热逐渐降温,但我一直记得那个暑假我在房子游戏中玩得很开心。

我喜欢张晓风,也喜欢她的散文,将我带入一个美好的世界。她说:“我喜欢冬天的阳光,在迷茫的晨雾中展开。我喜欢那份宁静淡远,喜欢那没有喧哗的光和热。中午,操场上坐着晒太阳的人,原始而纯朴的景象总是深深地触动着我的心灵。”阅读这样的文字,确实是一种享受,感受到笔尖之舞动、细腻的描写音韵的精妙之处。她还说:“我喜欢夏日的永昼,我喜欢在多风的黄昏独坐在山脉的阳台上。小山谷里的稻浪推涌,美丽的稻香翻腾着。慢慢地,华丽的云霞被冲洗干净,柔和的夜星慢慢亮起来。”在这样的境界中,我的心仿佛也融入其中。我快乐地沉浸在文字之中。

色彩的声音也是甜美的、清香的。张晓风的大多数散文是先要讲一个故事,有时甚至是几个,都是那么生动有趣——先是引人发笑,后又让人深思。

就像那个小孩向作者比电动玩具时她的话:“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电动玩具!一个也没有,大的也没有,小的也没有——你不用跟我比,我根本就没有电动玩具。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电动玩具!”引人入胜的故事总会牵动我的心,以电动玩具来计量生命也太荒谬了吧!自然而然,在《生命,以什么单位计量》最后她告诉我:“我是我,不以公斤,不以公分,不以智商,不以学位,不以畅销的‘册数’。我,不纳入计量单位。”一句“我是我”点明了主题。张晓风的散文总是娓娓道来,深意令人不可捉摸,最后才隐约而神秘地把道理叙述出来。

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高处何所有》——部落酋长的候选人面临着攀上山顶的难题,一个只走到山麓,那里繁花夹道,流水淙淙,鸟鸣嘤嘤;另一个人爬到了山腰,看到高大肃穆的松树林和秃鹰盘旋,可惜却不是山顶;只有最后一个人坚持到了山顶,“高处一无所有,你所能看到的,只有你自己,只有‘个人’被放在天地间的渺小感,只有想起千古英雄的悲激心情。”

“留给我的,是无尽的思考与遐想,无尽地续写着这个故事。” 轻轻合上《张晓风散文集》, 慢慢闭上双眼,回想着一篇篇优美的散文,一个个生动的故事,用心灵感受着。我喜欢张晓风和她的散文。以下是张晓风经典散文的欣赏篇。

来采访的学生在客厅沙发上坐成一排,其中一个发问道: “读你的作品,发现你的情感很细致,并且说是在关怀,但是关怀就容易受伤,对不对?那怎么办呢?”我看了她一眼,多年轻的额,多年轻的颊啊,有些问题,如果要问,就该去问岁月,问我,我能回答什么呢?但她的明眸定定地望着我,我忽然笑起来,几乎有点促狭的口气。

“受伤,这种事是有的——但是你要保持一个完完整整不受伤的自己做什么用呢?你非要把你自己保卫得好好的不可吗?” 她惊讶的望着我,一时也答不上话。

人生世上,一颗心从擦伤、灼伤、冻伤、撞伤、压伤、扭伤,乃至到内伤,那能一点伤害都不受呢?如果关怀和爱就必须包括受伤,那么就不要完整,只要撕裂。基督不同于世人的,岂不正在那双钉痕宛在的受伤手掌吗?小女孩啊,只因年轻,只因一身光灿晶润的肌肤太完整。

您是不是总是担心受到伤害,害怕碰碰撞撞呢?那么,接下来请欣赏张晓风的经典散文——《花相似,人不同》。

在诗选课上,我在黑板上写下了这句话:“花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问学生们:“这句话写得好不好?”他们一致回答:“好!”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也许正处在热烈感性年龄,很容易被这样优美而又凄凉的句子所感动。但其实,这只是一句诗句,写得较为优雅。而且,其实还有一首新疆民谣,表达的意思跟这句话很类似,只不过比较通俗。你们知道这首歌谣怎么唱吗?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叫出来: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年还是一样的开。美丽小鸟飞去不回头,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这样活泼的性格的学生们干脆地唱了起来。我说:“这两种表达方式都可以说是好的,但从逻辑的角度来看,却存在一些问题。文学作品不一定要完全合逻辑,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看出这个问题在哪里。”他们相互看着,反复朗诵着这句话,但是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我等待着他们,期望看到全堂充满红润和智慧的面孔。可是,最终我放弃了,只因他们太年轻了,某些悲凉之事并不容易被察觉。

“你们知道为什么说‘花相似’吗?那是因为我们不了解花的缘故,就好比100年前,我们中国人很少接触外国人一样,他们也会被我们视作陌生的存在。”

所以在我们看起来,他们全是一个样子,而现在呢,我们看多了,才知道洋人和洋人大有差别,

就算都是美国人,

有的人也有本领一眼看出住纽约、旧金山和南方小城的不同。我们看去年的花和今年的花一样,是因为我们不是花,不曾去认识花,体察花,如果我们不是人,而是花的话,我们可能会说:“看啊,校园里每一年都有全新的新鲜人的面孔,可是我们花却一年老似一年了。” 同样的,新疆歌谣里的小鸟虽一去不回,太阳和花其实也是一去不回的,太阳有知,太阳也要说:“我们今天早晨升起来的时候,已经比昨天疲软苍老了,奇怪,人类却一代一代永远有年轻的面孔……”我们是人,所以感觉到人事的沧桑变化,其实,人世间何物没有生老病死,只因我们是人,说起话来就只能看到人的痛,你们猜,那句诗的作者如果是花,花会怎么写呢?

“年年岁岁人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

他们齐声回答。他们其实并不笨,不,他们甚至可以说是聪明,可是,刚才他们为什么全不懂呢?只因为年轻,只因为对宇宙间生命共有的枯荣代谢的悲伤有所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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