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劝解

恩人劝解

清晨,花海棠从睡梦中醒来,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如雷的鼾声蓦然传来。花海棠一惊,转头一看,顿时惊得魂飞天外。花海棠这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一丝不挂,下身点点殷红,污迹斑斑,慌忙捞起挂在床架上的衣服套在身上,跳下床来。

“猪,石世禄,你这个头该死混蛋,千刀万剐的死猪,你给我起来,快滚起来!”花海棠从角落里拿来一把扫帚,哭骂着向在床上酣睡的石世禄夹头夹脑地乱打。

石世禄从梦中惊醒,见花海棠举着扫帚乱打过来,慌乱地用胳膊挡着扫帚柄儿护住脑袋,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夺路而逃。

“你这死猪,你这混蛋,你毁了我,我不活了,我打死你,我要打死你……”花海棠一路追打,猛见石世禄的衣物挂在衣架上,武装带上别着一把手枪,发疯似地扔下扫帚,扑过去抓在手里,抽出手枪,歇斯底里地哭骂着,狠狠指住石世禄。

“别,别,海棠姑娘,你冷静点,别发火,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石世禄怕挨扫帚柄打,却不怕花海棠手里的枪,定下神来慌忙劝说道。

花海棠不会打枪,拿手枪挥舞了几下却搂不了火,气得狠狠把枪扔向石世禄,又抄起扫帚疯狂地乱打,气急败坏地哭喊:“不,我不要听,你这该死的混蛋,我和你拼了,你给我滚,快给滚!”

石世禄面对横扫过来的扫帚,不顾连连挨打的危险和赤赤条条的窘态,从地上捡起手枪,顾不得套上衣服,狼狈不堪地躲避着发疯了的花海棠,终于觑个机会逃到门边,打开房门,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

闻声赶来却被挡在门外的花妈妈和几个老妈子见房门开了,急忙一涌而入,拦住疯狂追击的花海棠。

钱乾武和几个侍卫守候在院子里,钱乾文连夜赶回温海城里,行色匆匆地从大门走来,钱乾武连忙迎上前去。

“哥,你怎么来了?

“司令呢?”

“还在海棠姑娘房里。”

“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

“好,好,没事就好……”

可是,钱乾文话音未落,一阵呼天抢地的哭骂吵闹声蓦然传来,钱乾文和钱乾武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石世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短裤,手里抱着衣服,赤着脚狼狈地跑了过来。

钱乾文和钱乾武慌忙迎上前去:“司令,你……这是……怎么了?”石世禄惊魂未定地说:“不得了,不得了,这小婊子太厉害了,发疯似地要跟我拼命呢,幸亏我跑得快,要不然……”钱乾文大吃一惊:“啊,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石世禄魂不附体地说:“不知道……他娘的,拿把扫帚狠命地打我,在房里又哭又闹,寻死觅活……花妈妈她们正在劝她呢!”钱乾武提醒说:“司令,快……快把衣服穿上,担心着凉……”石世禄这才意识到自己衣不遮体,几乎赤裸,慌忙套上裤子,整理着衣装:“乾文,快,你快去给我善后,要小心安抚。乾武,快,我们快回去!”

石世禄说着,光着脚拔腿就走,钱乾武和几个侍卫连忙跟在身后,急急而去,钱乾文在庭院里沉思少顷,转身朝花海棠房间的方向走去。

花海棠披头散发地倒在床上,哭得昏天黑地,花妈妈等人措手无策,急得团团乱转。

老妈子慌乱地问:“妈妈,这……这下可怎么办好啊,她要死要死活的,我担心她……”花妈妈强作镇静地说:“别急,你们在这儿牢牢看住她,我派人去联系钱副官,请他过来劝劝!”

正乱作一团,门上敲了两下。

花妈妈和老妈子闻声望去,见是钱乾文来了,喜出望外地迎上前去:“钱副官,你来了,快请,快请进来!”

钱乾文点点头走进房间,注视了哭天抹泪的花海棠一会,向花妈妈等挥挥手,花妈妈她们知趣地退出房间,带上房门。钱乾文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默默地望着床上伤心痛哭的花海棠。

“海棠姑娘,是我……钱乾文……别哭了,我有话要跟你说!”半晌,钱乾文打破沉默,平静地说道。

花海棠闻声慢慢地坐起身来,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来吧,把眼泪擦干,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吧。”钱乾文把一块手帕递给花海棠,充满同情和怜惜地说道。花海棠接过手帕,擦着眼泪,咽泣吞声地哭道:“钱副官,他们不是人……是畜生,是野兽,合起伙来糟贱我……我被毁了,没脸见人……我,我……不想活了……”

钱乾文严肃地说:“别瞎说,没那么严重,司令因为太喜欢你,才……你也不用太伤心,这种事你们反正都得经历……”花海棠泪流满面地啜泣:“可是……我不想经历……我要保持清白,谁知……被他们毁了……我这一生的希望全都破灭了……”

石世禄狼狈不堪地逃回石公馆,连早餐也顾不得吃,稍加洗漱后,穿戴整齐,一身戎装地在办公室里兜着圈子,心乱如麻,气急败坏,就像一只因偷吃了食物被猎人打断了腿的饿狼一样,心里虽恨恨不已,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钱乾武推门进来,叫道:“司令!”

石世禄收住脚步,急切地问:“乾文回来没有?”

钱乾武答道:“还没有!”

石世禄吩咐道:“他要是回来,叫他立刻前来见我!”

钱乾武答应道:“是,我觉得司令这会儿应该去吃早餐,顺便去医院疗伤!”

“嗯,你说得对,我应该去吃饭疗伤,走吧!”石世禄被一语提醒,恍然地理出了头绪,抬腿就往门外走去:“不过,昨天晚上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要和医护人员说,我身上的伤是昨天晚上带你们夜间训练时,不小心摔倒,在荆棘丛中扎伤的!”

“是,请司令放心!”钱乾武立正答应一声,上前一步,为石世禄拉开办公室的房门。

花家牌楼花海棠房间里,花海棠仍在嘤嘤啜泣,钱乾文把昨天晚上去柳湖书院见杜子龙和柳二姐说了,又把柳二姐和杜子龙的话向花海棠转达了一遍。

花海棠听钱乾文说完,吃惊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钱乾文:“什么……让我嫁给他?”钱乾文郑重其事地答道:“对!”花海棠惊慌失措地说:“这……这怎么可能呢?他的年纪比我父亲还大!”钱乾文一脸凝重地说:“这是杜先生和柳二姐的意思,昨天晚上我去了柳湖书院,把事儿跟他们说了。他们知道你不甘沦落风尘,觉得石司令既然这么喜欢你,倒不如嫁给他,这也是你离开青楼,重获自由的唯一途径。”

花海棠惊疑不定地喃喃:“这……真是我师傅……和柳妈妈意思?”钱乾文劝道:“是啊,毕竟石司令是个大官,有权有势,独霸一方,只要他肯娶你,为你赎身,你就脱离了火坑,再也不用沦落风尘了。”

花海棠抬眼看了看钱乾文,轻轻啜泣,默然不语。

钱乾文劝解道:“再说了,你已经失身于他,若想保持清白之身,已无可能。”花海棠泪眼婆娑地问:“那……你是怎么看的呢?”钱乾文沉吟着说:“我的想法和你师傅一样,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你不妨好好想想……”

石世禄年逾天命,虽有一妻五妾,但大太太纵是良家女儿,属于明媒正娶,却因身体有病,天生不能生育。五位姨太太中四位出身青楼,都是被灌过“败毒汤”的,只有二太太嫁给他时还是个学生,和他生了一个儿子。因此,石世禄深悔当初年轻孟浪,不惜重金把一个个青楼女子娶进家门,结果都是一只只光会扑腾翅膀撒欢却不会下蛋的鸡,致使迄今膝下荒凉。如今年事渐高,他倒有心再娶个小妾作七姨太,为其生儿育女,而年轻貌美、色艺双全的花海棠正是上上之选。

石世禄拿定主意要娶花海棠为第七房姨太太,听说钱乾文已经从花家牌楼回来,立即把他叫到办公室商议婚娶之事。钱乾文进了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钱乾武连忙倒了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

石世禄迫不及待地问道:“乾文,花海棠怎么样了?”钱乾文端茶喝着说:“她还是哭哭啼啼,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为防止意外,叫花妈妈派人守着她,不能让她出半点差错!”

“对,对,牢牢看住她,不能出什么乱子!”石世禄连忙说道:“这个小婊子,还真有性格!乾文,你说这事该怎么办?”钱乾文反问说:“我不知道司令是什么意思?”石世禄直言不讳地说:“这个花海棠,我已经对她神魂颠倒,可是她的脾气……让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还真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