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泽湖谁人吻

玉泽湖谁人吻

怎么会哪样?

见花花郎露出疑惑神色,薛卿顿时焦急起来:“小爷爷为何愁眉不展?莫非他……命不久矣?”

花花郎立即恢复淡然自若,好似方才那人不是他,缓缓道:“那倒不是!我只是奇怪,明明为他把脉时并无内力,他又是如何在中毒之时护住心脉的?我听武姬提起,此人应当不会武功,毒镖迎面而来之时,他根本措手不及……难道他会是世间少有骨骼惊奇之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若再不施救,半寅恐怕真得撒手人寰了。小游瞧着花花郎那不急不缓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花公子,你再不出手,半寅游僧就要上西天参见如来佛祖了。”

“……”虽然时机不对,但薛卿武姬听了此话身不由己失笑不已。

“既然如此,你们三个姑娘且到外面等候。我要替此人宽衣拔镖了……”

三人鱼贯而出。薛卿走在最后,随手为花花郎合上门扉。门缝里半寅的身影越来越少,直至只瞧得见光洁的下巴……

“啪!”

薛卿飞快合上最后一丝缝隙,满面绯红。

屋内花花郎若有所思。

屋外几人围坐花园石桌,沉默不语。或立或坐,有人手托香腮,有人举杯发呆。阳光明媚,三人沐浴其中,如梦似幻……真是佳人如丹青,墨宝藏美人。

檐上花团锦簇,百花争相开放,艳丽多姿。茂盛藤蔓如灵蛇缠绕赤柱,双双形影不离。青石地板与绿茵丛丛间不容发,不知是那青石从绿茵中升起,还是那绿茵自青石里长出。

约摸两刻钟后,竹扉才被轻轻推开。花花郎气定神闲走了出来,但见三双美眸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没事……”三人如释重负。

“……只需静养数日便可下床。”花花郎想了想,复道:“尔等不要叨扰于他。他那伤口一日须换药两次,近几日,我自会亲自照看他,你们几个姑娘家就不要踏入此屋半步了。”

虽他言辞隐晦,薛卿却听出弦外之音。半寅毕竟是男儿身,她三人乃未出阁黄花女子,与一成年男子同处一室成何体统。薛卿饱读诗书,自然明白各中道理,然那小游却是江湖儿女性子,不拘小节,当下提出异议。

“半寅换药之时我们不进去便是,为何我们救了他还要保持神秘?”

对牛弹琴,不可理喻。花花郎淡淡道:“小游姑娘爱如何,自然随你,然卿卿武姬不可踏入此间半步。武姬,随我去书房拿药方。”

“是!”

“你!”小游气急,花花郎表面上尊重于她,其实分明是拿她当外人。他就不能好言相劝,道几句“女儿家注意名节”的关心话?小游拂袖而去,薛卿心下诧异:她怎么觉得小爷爷和小游妹妹之间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暗流在涌动?

“小姐,小游这是怎么了?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薛卿恍若未闻,自言自语:“看来我竟后知后觉了。”

……

虽然并非亲眼所见,但从花花郎处得知半寅身子一天天好起来,不日便可下地行走,小游心中总算雨过天晴。

在悠然居闲了几日,小游早已浑身不舒坦,连脚趾头都在叫嚣着:出游出游!

见她阴霾尽扫,恢复往日生机勃勃模样,薛卿自然不忍心拒绝小游游湖的提议。只是这回当薛卿主动提议邀约花花郎一同前行时,小游仿佛猫儿被踩了尾巴:“不行带他去!有他便无我!”

薛卿掩唇失笑:还生气呢!

这头三人刚踏出悠然居,那头露从客栈的钱芝便得了消息。

实在天助我也!

自得知那三个贱人是花花郎亲戚,钱芝还犹豫不决了好几日。在报仇雪恨和开罪神探之间两难,最终仇恨战胜理智。大仇不可不报,关键在于如何报了仇,还能不给倾城派招惹麻烦。

这回她三人决定夜游玉泽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届时趁着夜色难辨,湖上莺歌画舫又多如繁星,只要制造一点混乱将那三人撞入湖中……在水里杀人再容易不过了,但是就不能毁她三人容貌了,因为此事一出倾城派首当其冲被疑。可恨,竟还是便宜她们了!

“来人!”

“大师姐有何吩咐?”

“去叫老四老七过来,我要和她们好好商议部署。”

“是,大师姐!”

……

隔壁灵犀上房,利戎对倾城派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部署听得津津有味。好歹也是杀人灭口之事,那位大师姐声音大的也太过招摇了吧?他根本无须使出内力,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端坐的陆尧之露出诧异神色,利戎几乎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瞧!连陆尧之这个不会武的也听全了。白枫林能不能长点心,都收的什么徒弟啊?

待钱芝一行人商议完,离开潇湘上房。陆尧之才哭笑不得地问利戎:“阿戎,你上次说我可能很快见到武姬姑娘,指的就是这个?”

利戎点点头,“怎样?如此极佳英雄救美机会,你要如何感谢我?”

这个阿戎!陆尧之答非所问:“我们何不提前告知武姬姑娘?让她们早做防备岂不更好?”

利戎高深莫测摆手道:“不可!倾城派有仇必报,一计不成便生两计。若我们事先通风报信,容易打草惊蛇不说,惹得倾城派怀疑起来改了策略,我们可还能如此轻易探知其阴谋?我们只有将计就计之下,才能一一打垮戳穿那些诡计。”

利戎分析得头头是道,陆尧之佩服不已。

“再说,你与那武姬姑娘交情尚浅,若不抓住这次机会培养感情,错失良机了,将来如何夺得芳心?”

此话虽然赤裸,却也是不争的事实。陆尧之红着脸默认利戎言之有理。

芝兰城白日美如人间仙境,夜里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此时正是戌时三刻,玉泽湖上灯火辉煌,湖上画舫多如过江之鲫,画舫上衣着华丽者比肩接踵,人声鼎沸,丝竹管弦之声更是盘旋湖面,悠远绵长。

从高处俯瞰此湖,如一隅星空,明月倒影水中荡漾,赤橙灯火仿若星宿。偶有几只华丽精致画舫放出灿烂绚丽五彩烟花,众人目不暇接。此番美景,最易勾出少女情怀。那些方才还藏于画舫内阁的妙龄女子,此刻终于绣帕遮面,款款而出。

花花郎原是不愿薛卿夜游玉泽湖的。虽然薛家归根结底乃武林中人,然薛卿却是在官宦之家长大,向来知书达理,博文约礼,是位言行一致的大家闺秀……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薛卿既已离开华鼎来到芝兰,即与江湖不可分割。更何况吾家有女初长成,这些年来他们兄弟二人终是蹉跎了卿卿的花样年华,也该斟酌斟酌她的终身大事了。

叮嘱薛卿务必小心谨慎,花花郎便随她去了。

小游出手阔绰,重金包下一艘华美画舫,并慷慨陈词广邀志同道合之男女一同游湖赏月,品茗用糕。武姬本欲出言阻止,却被薛卿摆手拦住。武姬晓得薛卿不愿扫小游雅兴,但放任不明身份众人上舫,难保蚁穴坏堤,实在是防不胜防。

武姬欲言又止,薛卿只当未见……罢了,自己多加小心便是。于是乎,无论那些翩翩佳公子如何赞美搭讪,武姬仍然面不改色,亦步亦趋站在薛卿身后。惹得那玉树临风之人,个个唉声叹气。

面对武姬滴水不漏的保护,薛卿哭笑不得。正欲遣她自行游玩,忽然,隔壁某艘画舫似乎发生意外。

其所燃放的烟花爆竹径直射向此处……明火一遇画舫,就燃起熊熊烈火。画舫上顿时乱成一锅粥,那些方才还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立刻变成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乱跑一通。

薛卿一直被武姬护在身后,四处环顾道:“小游呢?”

糟了!武姬暗叫不好,方才舫上人数太多,茶点不够,小游去那画舫仓底补给了。若火势照此发展,只怕待小游发现走水,已经出不来了。

三两个还算冷静的男子已着手灭火,薛卿让武姬去寻小游,武姬见火势渐缓,只好暂且离开薛卿,前往那画舫仓底。

谁知就在武姬离开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冒失画舫的烟花又大量射了过来。说来也怪,那些烟花炮竹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就砸薛卿一人。火花四溅,火势渐大,那些方才还英勇无比的男子此刻已自顾不暇,争先恐后跳入水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画舫上众人纷纷效法,薛卿心急如焚,她又不会泅水,跳下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就在薛卿犹豫不决之时,发现罗裙竟燃起了火焰……薛卿再顾不得其他,英勇就义般纵身一跃,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湖面如烧开水般冒起了泡泡。

武姬小游二人再上甲板,画舫早已空无一人。两人傻眼:薛卿去哪儿了?

火势已蹿至阁楼,千钧一发之际小游提着呆若木鸡的武姬双双跳入湖中……

本来,薛卿虽然跳水,却尚有一线生机。玉泽湖上人山人海,泅水能手多如牛毛,只要她多扑腾几下,总会有仗义之士出手相救,谁曾料她刚露出湿溜溜的脑袋,就被一张拴着石头的渔网盖住了头,晃眼间只见几抹熟悉的鹅黄色闪过……

石沉大海,大概就是此刻她的切身体会吧。

薛卿手脚并用挣扎起来,依然随着渔网不断下沉,湖水已入口,窒息之下薛卿渐渐失去神智。未几,湖下游来一条“大鱼”,“大鱼”毫不费力除去了薛卿身上桎梏,又唇贴唇渡来一口气。

然而,薛卿已动弹不得。“大鱼”只好撬开她的檀口,将那空气推送进去。与此同时,“大鱼”足下轻点一处暗礁,借着那微薄之力极快地游出湖面。

那头,小游和武姬亦被不知打哪儿飞来的渔网套住。两人虽然武功非凡,奈何湖水里根本使不上力,又无利器在手,一时间竟也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一只小舟划至二人处。舟上跳下一渔民打扮的男子,拿着匕首向二人游来……

小游警惕地看着渔民,武姬看到舟上那人却大喜过望:“是陆公子!”

陆尧之闻得武姬认出他来,俊脸微窘,道:“武姬……姑娘莫怕,刘三水性极佳,你二人且配合于他,片刻便能安然无恙。”

“陆公子,你可有见到一位身着墨绿百褶缎面绣花裙的姑娘?”

“武姬姑娘所言之人是你家小主人薛小姐吧?你且放心,那位薛小姐此刻已安然无事在我陆家画舫等候你二人。”

“如此大好!”武姬如释重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夜色下,武姬姿容艳绝,湖水打湿了那一头乌黑秀发,显得越发妩媚动人,我见犹怜。陆尧之心口微烫,酥麻软痒。

虽身在危难之中,小游仍旧俏皮地调侃武姬道:“这位陆公子眼神不好吧?”

武姬面露疑惑。

“不然你我二人同于湖中,他眼里为何只瞧见你?”

“……许是他与我相熟些吧。”

小游一针见血道:“我看未必!想来这位陆尧之公子倾心于我们如花似玉的可人儿了。”

“小游你别胡说八道。陆公子并无倾心于我!”

小游咯咯地笑,笑得花枝乱颤险些又喝了一口湖水:“我……哈哈……我可没说那位可人儿是你哦!”

“……”武姬被小游捉弄,再不敢随便开口。然她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至上了小舟披上了陆公子递过来的雪貂大氅,总算回过神来。

小游她是如何得知陆公子名讳?武姬心下有异,刻意观察陆公子和小游之间异常,却见二人言语之间彬彬有礼,仿若初见。

难道自己多心了?武姬虽不如薛卿冰雪聪明,然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她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方才薛卿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甲板上,耳侧是一摊喷出的水迹,胸肺处更是出奇地疼……看来救她上舫之人费了好些功夫才将湖水自她身子里挤出来。

只是……薛卿四处环顾,并未见一人在旁。不远处仍能听到水里扑腾的呼救声,薛卿急忙起身,顾不得自己衣裳尽湿,抬起裙摆,就要奔向那画舫人多处。

刚抬脚几步,便被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拦住:“薛小姐止步,我家公子已亲自泛舟去救武姬姑娘,薛小姐请披上此氅随我一道进屋换身干衣裳。”

丫鬟手里抱着一件雪白的银狐大氅,眼看就要为薛卿披于香肩。薛卿一眼看出此物价值不菲,不敢贸然接过。又听闻这丫鬟竟知她身份,不免戒备起来。

“请问你家公子是……”

“陆尧之。”原来是他!薛卿于他勉强算有续命之恩,他既然知恩图报,薛卿也就不再假意推辞了。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小丫鬟言行举止不卑不亢,显然受过良好训练。

“薛小姐叫我绿芙就是了。”

披上绿芙递来的华美大氅,薛卿顿时被一股暖意包裹起来。虽是人间四月天,但那浑身上下一片濡湿,夜里湖风一吹,竟冷的发颤。

“请问绿芙姑娘,方才救我上画舫之人是否是你家公子?”

“并非。”

“那绿芙姑娘可知他姓名?”

此时,薛卿神智清晰,想那“大鱼”,应不是一条真鱼。他能在湖中轻易捞出一个薛卿,定然是水性与武艺皆上乘之人。虽他施救之时无意间轻薄了自己,然情急之下,到底情有可原,她总归还是应当道声谢的。

绿芙想起方才那位公子将薛小姐救上来后,千叮万嘱她不得透露救她之人身份。绿芙虽不知他用意何在,却也只能点头应允。

“此事……绿芙不得而知。”

绿芙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强人所难实非薛卿所愿,她也只好装作不知了,“既是如此,烦请绿芙姑娘带路了。”

三千黑发垂落衣衫,那青丝带出的湖水,湿了甲板一地。险些忘了那位公子交代的正事儿了,绿芙恍然大悟,露出歉意的微笑。

“薛小姐,请移步梅阁沐浴更衣。”

本以为小游租下的那艘画舫已是奢华至极,怎料他陆家出手更是一掷千金。此处内堂金碧辉煌,白玉为砖,廊柱镶金,夜明珠作灯,绿翡翠点缀……真是奢华至极!

“此处布局真是与众不同啊……”

“薛小姐指的是庸俗吧?”绿芙道出了薛卿心中所想,薛卿失笑:陆家人都是如此眼光独到么?

“这些物什都是按照老爷的喜好布置的,公子第一回见到时,眼神比薛小姐更惊讶,绿芙记得当时公子只说了四个字……俗不可耐!可把老爷气坏了。”

“陆公子真是幽默风趣……”目光如炬啊!

绿芙领着薛卿进了梅阁内室,将一套全新的金丝南绸繁花云锦衫叠置于床铺,便施了一礼先行退下。

屏风后面早已备好玫瑰香汤。那浴桶有一成年女子高,大的可容下两三个薛卿,桶边摆着一把做工精致的凳梯。薛卿想:常人的浴桶最多半人高,想必又是那位特立独行的陆老爷的特别喜好吧。

薛卿褪去一身湿衣,缓慢拾级而上。白皙胴啊体被温热香汤包裹,薛卿眉头舒展,浑身舒坦,心中舒服。

感叹道:这陆公子想得可真周到!如此良配,倒是世间少有,武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绿芙去茶阁待命时,遇到了大丫鬟红菱姐姐。红菱见她刚从内阁处过来,遂道:“绿芙,你可将梅阁香汤备好?”

“回姐姐的话,一切妥当。”

红菱正忙着给公子的客人们煮姜茶,闻言头也未抬道:“那便好。利公子一连救了数十个落水之人,公子赞他居功至伟,我等可不能怠慢了他。能让利公子舒舒服服沐个浴,咱们做丫鬟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咦?”绿芙怀疑自己听错了……梅阁不是为薛小姐准备的吗?怎么会是利公子?之前利公子救了薛小姐后,吩咐她为薛小姐寻间好点儿的内阁备好热水让她取取暖,便又下水救人。绿芙自然以为“好点儿的内阁”就是利公子暂用这间。怎么,是她会错意了么?薛小姐此刻正在……若是利公子无意闯入……那可如何是好!

绿芙心急如焚,正要去梅阁……红菱急道:“绿芙,快些将这两碗姜茶端到竹阁给那两位姑娘,公子怕是等不及了,都差人催了两次了。公子一向从容,也不知那两位姑娘哪一个是公子倾心之人,竟使得他这般……”

“咦?公子心上人在舫上?”绿芙顿时来了兴趣,“那我得亲自去瞧瞧了!”

这女子好奇心犯了,其他事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

利戎今夜接二连三下水救了十一人,本来以他深厚的内力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他,然刚才那位“大姑娘”……起码有三百斤重吧?她在水里扑腾,方圆几里全是翻腾的小波浪,她哪里是落水,分明就是一场海啸!

利戎好不容易逆流而上抓到她,那姑娘惊吓之下张牙舞爪对他简直拳打脚踢。此时他手臂还隐隐作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打晕背上画舫。利戎已是气喘吁吁,只想赶紧暖暖泡皱的身子。

此时见到梅阁亮着,利戎大喜:陆家的丫鬟们人美心更美,真是体贴入微,宜室宜家。

“吱呀”一声,利戎推门而入,梅阁竟熏了香?一室氤氲,仿若九天仙境。

“好香啊……莫非把我当姑娘家了?”

方才门开之时,薛卿听得不甚清楚。此时眼看着男子就要踱步到金丝流苏门帘内,过了门帘就只有一叶屏风了。薛卿已是躲闪不及,看看三丈之外的衣衫……薛卿咬咬银牙,悄无声息钻入香汤,好在汤面的玫瑰花瓣厚实,将她溜光玉体掩于其下,一时竟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咦?”利戎掀开帘子踱步进来,发现地上有一坨湿哒哒的衣裳,颜色和绣花似曾相识……墨绿百褶缎面绣花裙,“这不是……”

相较于外面的喧嚣,阁内此时万籁俱寂。利戎听不到自己以外的呼吸声,心道:看来方才薛小姐已经在此沐浴更衣过了。绿芙为何偏偏将薛小姐引来此处汤浴利戎不得而知,既事已如此,他也无须计较。毕竟,他是男人,心胸要开阔些。

如此想着,利戎利索地脱下了一身湿衫……此时外面的丫鬟们忙作一团,利戎实在不忍让她们应接不暇之余再为他换桶热汤。只不过……利戎一想到这是薛卿洗过的热汤,心下不由自主多了几丝异样。

既来之则安之!

如此想着,利戎踩着凳梯滑入这氤氲的汤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