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

剑客

    剑客 :

(一)

“你为什么要杀我的母亲?”

竹林中,两个人在黑暗中对峙着,只有暗黄色的月光和刮来的凄冷的风。女子有些发怒,声音又提高了一倍,“你为什么要杀我的母亲!”

男子不语,静静地聆听着风吹竹叶的猎猎作响。

“不说是吗?你可知道我是谁?”

“江湖第一剑客安辕的女儿,安灵。”

“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物,那为什么要杀死我的母亲!”

安灵一步步向黑暗中的那个男子逼近,竹林中诡异的气氛让她觉得很不安。她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拔出冷冰剑,颤颤巍巍的向前探去。曾经她杀过那么多人,从来没有畏惧过,唯有这一次,她竟然是这么害怕,只是因为父亲没有在身边吗?

(二)

安灵渐渐感受到了男子的气息,她瞳孔一紧,手中的冷冰剑向前方一挥,本以为这样的速度男子是躲不过的,没想到男子一闪身,剑一点儿也没有伤害到他。

“来吧,小姑娘,我倒很乐意和你比试比试。”男子掏出一把带着蓝色冷光的剑,等待着安灵进攻。

安灵注视着男子手中的那把剑,蓝色冷光、隐隐浮现的金色花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叹吟剑——八大名剑之一?以前只听父亲提起过,今天是终于见着了。她警惕起来,放下架子,问那位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有叹吟剑?”

男子用手抚摸着剑刃,轻松的说:“至于我是什么人,你用不着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把剑,是我们家族一代代传下来的,今天到了我手上,怎么?想和你母亲一起尝尝死在这把剑下的滋味?”

安灵咬着嘴唇,心里愤愤不平,她只得忍气吞声,为了母亲,管什么生和死,一定要和这个人拼到底!

(三)

凄凉的风猛烈地吹着,两个黑影在月光下不停地动着,几个回合下来,安灵已是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她知道即使是八大名剑中最弱的一把,也可以轻易的比过她这把冷冰剑,更何况是叹吟剑呢,至少排在前三位吧。

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拼去,她要给母亲报仇,她不能给父亲丢脸!安灵就凭着这样的意志继续和男子厮杀着,她相信,一定可以打败他。

两任一直僵持了很久,男子也感到稍稍吃力,他不得不佩服安灵的剑法,果然是厉害。

最后的关键时刻,安灵使出自己的必杀技,也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剑法,是安辕自己琢磨出来的,除了安灵,没有人会。

猛地向前出去,闭上眼睛,用最后一丝力量将剑刺向男子的喉咙,鲜血立刻迸射出来,像是在黑暗中盛开的一朵红莲,肆意的舞动着。安灵笑了笑,松了一口气,擦擦嘴角的血迹,在旁边坐了下来。

伤口汩汩地留着鲜血,隐隐作痛,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不跳,缠绕在胳膊上。之后站了起来,走到男子的尸体旁,小心地拿起那把剑,放进剑鞘,离开了这片黑色的竹林。

(四)

安灵回到家里,突然感觉空荡荡的,往日里安灵的母亲总是会在家里等候安灵回来,而安灵的父亲常年在江湖游荡,见不到影子也就不以为奇了。双目眩晕,突然瘫倒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让她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外飘过,刮来一阵风,安灵立刻被惊醒了,“什么人!”

(五)

“报告吴师傅,刚刚已经去过那个叫安灵的小姑娘家了。”

“有什么情况?”一个老头慢条斯理的说。

“回吴师傅,安灵因失血过多而晕倒在地,屋里没有别人,并且她身旁有两把剑。”

“都是什么剑?”

“没......看清楚。”

“下去吧。”老头一挥袖子,又陷入了沉默。手里有两把剑?莫非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啊,拿着叹吟剑的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打倒?老头越想越蹊跷,他皱起眉头,来到前院里踱步。银白色的月光一泻千里,照的院子里四处发亮,老头停下步子,仿佛想到了什么。

(六)

安灵睁开眼,身上已经血迹斑驳,衣服也被砍得不成样,露出了她白皙的肌肤,带着淡淡的少女的诱惑力。她换了身衣服,擦拭好伤口,准备出发找父亲。关于母亲的死,她想父亲是一定可以查清楚的。

可是江湖如此之大,她上哪儿找呢,安辕的定居地飘忽不定,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找到他。但他们毕竟是父女,灵犀是一定有的,安灵没有想得太复杂,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他。

路过一个空旷的平台,旁边巨大的牌子进入安灵的视线:上月擂主:吴晨。吴晨又是什么人物呢,能当上擂主说明很了不起的,安灵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还是摇摇头走了。

果然不出安灵所料,在离城镇几十里以外的一家驿站里,她便看到安辕那张熟悉而又英俊的面孔,只是因为长时间漂泊在外,皮肤有些黝黑粗糙,胡子也像是很久没有修理过来,密密匝匝的如同横生的野草,尽管这样,还是遮不住他原有的英俊。

安灵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抱住父亲的腰,因为她已经太久没有见父亲了。

安辕笑着,紧紧将安灵搂在怀里,他也是很想安灵,因为太久太久没有闻到自己女儿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了。

安灵看着安辕,泪不争气地留下来,她说:“爹,娘被杀了,你不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我心里也很难受,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所以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你,等着你来了咱一块去破这个案。”

“我已经把那个人杀了,就在昨天晚上,这是他的剑。”安灵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拿出那个男子的剑,给安辕看。

安辕立刻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安灵。“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可是叹吟剑啊。”

安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好像做梦似的就把那个人给杀了,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能看清他的面孔,只知道一定是他杀了我母亲。”安灵坚定的说。

安辕站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瞳孔一紧,对安灵说:“走,我带你去找一个人。”

(七)

父女俩骑着马,一路颠簸到了城中心的一家铸剑点里,铸剑师是个老头,经验丰富,八大名剑中据说有三把是他铸的。但很多人并不知道,他和善的外表下是一颗肮脏的不能再肮脏的心,只要是他想要的,他想得到的,他都会不择手段去做,不知是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下。

“当当当...”安辕敲了敲木门,一个年轻的女子打开门,细声细语的问:“请问您找谁?”“我找铸剑师吴师傅,他在吗?”“在的,往里走左拐第一个屋子。”“谢谢。”

安辕一推拳,跨过门槛,安灵紧紧跟在父亲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院子里是各式各样的剑,长的短的,各不一样,有几个人“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什么东西,大概都是吴老头的弟子吧。

门开了,吴老头果然在里面,他撇过头去一看,赶紧将手中的那把剑藏到柜子里,笑呵呵地说:“哟,这不是江湖第一剑客安辕吗,您怎么来了?”

安辕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示意安灵也坐,漫不经心地说:“我就不能来了吗?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安灵。”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背后那是什么剑啊,拿出来叫我看看。”吴老头嬉皮笑脸的说。

安灵拿下叹吟剑,拔开剑鞘,一束蓝色的冷光刺痛了吴老头的眼睛。吴老头接过剑,看的两眼都直了,嘴里念道:“果然......”

安辕说:“这把剑您应该很熟悉吧,没错,叹吟剑,虽然不是您铸的,但我相信这把剑一定是从您店里出来的。”

吴老头什么也没说,眼珠子直转,一眼便能看出他心里的恐惧不安。“该死的,太不争气了,原来他真的死了,不过达到了我的目的,死了就死了吧。”吴老头想着,干笑两声。

坐在旁边的安灵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里掠过一阵痛,她诗中不明白父亲找这个人的用意和那天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她的母亲。

“既然这把剑从这里出来,那就还回这里吧,或许你还有用。”安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待着吴老头的回应。“那......好吧。”吴老头看着这把剑,仿佛受了惊吓一般,他默默地将剑挂在墙上,又哆哆嗦嗦地坐下。

“不久留了,先告辞。”安辕亲切的搂过安灵的肩膀,向门外走去,在安灵的眼神里可以清晰的辨别到一丝杀气。“他是不是要杀了吴老头呢?”安灵心里想着。

(八)

“现在去哪儿?”安灵问。

“回去看看你母亲吧,估计她想你了。”安辕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两人骑上马,奔向安灵母亲的墓地。

黄沙漫天,几颗枯草在风中摇曳着,安灵揉着飞入眼中的沙子,在母亲的墓地前跪下来,安辕在旁边默默注视着妻子生前的照片,仍是那样美丽端庄。男儿有泪不轻流,可在这时,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不想让安灵看见,便转过身去,抹去脸上的泪花。

“娘,女儿给您报仇了!”安灵重重地磕了一头,站起身来。“不和你娘多说会了吗?”安辕问。“不了吧,说多了我娘又该不愿意了。”

“走吧,回家。”

(九)

家里依旧是那么冷清,安辕和安灵坐了下来两人默默对视了很久。

安辕打破了这沉寂,他说:“安灵啊,爹可能又要出去两天了,一会儿我就走了,两天之后,关于你娘的死,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安灵点了点头,她早已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并且她相信父亲一定会成功的。

飘渺中的天地,沉沦中的境界,任多少渺茫,任多少无知,我的心死死守在这里,不离不弃。

(十)

安辕拿着八大名剑中排第二的青痕剑又向铸剑店杀去,因为他知道,妻子的死,一定和这个老头有关。不然他不可能急忙将剑收到柜子里,不然他不可能看到叹吟剑这么害怕。

他闯门而入,面目狰狞,大吼:“吴老头,有种你给我出来!”

只见他慢悠悠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安辕说:“安大侠,有话咱好好说不成?”“没有商量的余地!”安辕恶狠狠的说。

他拿起旁边不知是哪个女人的发簪,飞速冲吴老头冲去,刺入他的喉咙,老头瞪着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知道我为什么不用我的青痕剑杀你吗?”老头微微动动头,“因为,你不配我的剑!”

老头倒了下去,流了一地的血,院子里的人惊悚的向外跑去,嘴里喊着:“大侠请留情,不要杀我们。”

安辕才不管那些布衣平民呢,他径直走向吴老头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他偷藏的那把剑,八大名剑中最厉害的一把——印龙剑。

(十一)

当安辕将这把剑放到安灵面前时,安灵顿时就震惊了,“这不是......我娘的吗?”

安辕笑到:“是的,是你娘的,”他坐下来,轻轻吐了一口气,“一直没告诉你,你娘这把剑是八大名剑中最厉害的一把,而这个姓吴的铸剑师认为你娘不厉害,拿着也没用,就派他儿子杀死你的母亲,将剑偷过来,这样他便可以比我厉害,称霸江湖。”

安灵小心的抚摸着这把剑,仿佛上面还留有母亲的气息。“你娘不过是比较低调罢了,她凶起来,比我都厉害呢,你娘她不愿杀人,太仁慈了。”安辕回忆起以前,笑了。

“那杀我娘的人叫什么?”

“吴晨,好像是上个月的擂主吧,在我名次之下的一个剑客。”

拿起剑,看到剑柄上印的一首诗:

浮尘一世行万里,

千年古琴念忧愁。

兵马激杀谁无死?

月下吟诗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