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信吗
该信吗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那男人坐在圆桌上,手中拿着一张纸,少妇站在他身后。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男人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叫某楚九便可。”宁筝恍惚答道。
“楚公子的字不知是师承何人。”那男人手中的纸正是方才宁筝写的药方。
宁筝道,“无人指教,某临摹所得。”
男人赞赏道,“以公子的行书,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大家。”
宁筝谦虚:“前辈见笑了。”
男人没再说什么,放下药房,起身正色问道,“不知家父病情如何。”
“已无大碍,老太爷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我一会再写一副药方,将那药方再喝半月就好。”宁筝向男人施了个礼,“某住在城东的福来客栈,有事去那里叫某便可。某今日就先回去了,三日后某前来贵府取诊金。”
男人点了点头,并未回礼,只是道:“辛苦公子了。”
宁筝想自己做些糕点,准备启程的时候带上当作干粮,但是客栈的厨房里没有她想要的材料,又担心阿峰买的不对,只得出门亲自去挑选。
阿峰是宁筝下山的时候在山西府买来的孤儿,已经12岁了,平日沉默寡言,但为人忠厚老实,极为靠谱。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宁筝仍然穿着一身白,在一片青色灰色深蓝色的一附中很是显眼,人们很快就发现,这正是那天揭了王府告示的少年。
“这不是那揭了告示的公子吗?”
“他怎么还在这啊,还没去给王府老太爷治病吗?”
“他怕是已经被打出来了吧?”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被打了的样子啊。”
“他该不会是真的治好老太爷了吧?”
“怎么可能,神医也没有那么快啊。”
宁筝没注意路人隐晦的议论,只想赶紧买到想买的东西。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今天突然又开始热起来。所幸一家店中就有她想要的全部东西,她匆匆买完材料后就回到了客栈。
但是……那些人是在干什么?他们为什么都站在客栈门口?
宁筝看着围在客栈门口的议论纷纷的百姓,有些疑惑,于是她走近两步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结果……
“他真的治好了王府老太爷啊。”
“这公子叫什么啊。”
“听说是叫楚九。”
“楚九?我听过一个叫楚八的人,好像是去年在江浙一带的一个算命先生。”
“哪是什么先生啊,我看那,跟这位九公子一样,是个少年嘞。”
“那这楚九和楚八有什么关系啊,我看八成是兄弟吧。”
“不不不,我倒觉得像一个人。”
“那他怎么一会叫楚八一会叫楚九啊。”
“这我哪能知道。”
宁筝挑眉,楚九?这议论的是我吧?她理了理衣裳,抬步走进酒楼。
围观的百姓这才看见宁筝,自觉让出一条道,不再言语,而是屏住呼吸看着客栈内,生怕听不到王家公子说了什么。
福来客栈是城中最大的客栈,一楼是酒楼,二楼才是客栈。酒楼中坐着好些人,大多都是穿着丝绸的公子大老爷们,桌子上或摆着一壶茶,或摆着几盘点心,总之就是没有酒菜,这明摆着是来看热闹的。
一个着淡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见宁筝进门,便从靠门边的雅间走了出来,向宁筝作了一个长揖,“公子救命之恩,子逸代祖父谢过。”
酒楼中、酒楼外的围观人群顿时炸开,这楚九真的救活了王府的老太爷?那这楚公子可真是神医啊!连肺痨都能治!
哦,原来是王府的人啊。
宁筝笑笑,“只要给诊金,这救命之恩就足以相抵了。”
王子逸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用双手握着递给宁筝,笑道“诊金是自然,只是救命之恩又岂是这凡尘俗物可以替代的。”
宁筝待他直起身子才看清他的脸,一阵窒息感袭来,那种要命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阿筝……”
脑中竟闪现出一道声音,与这王子逸极为相似,但是又略微醇厚些。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十二岁以前她一直都在将军府,十二岁以后她就跟随师父离开家去了青山,一年只下山一次,这次也不过是第二次下山。
“公子?”王子逸的手伸了半天也不见宁筝伸手去接,不禁有些疑惑。
宁筝回过神,“咳…王公子客气了。”说罢双手接过那纸。
王子逸笑笑,“日后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在我王府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王府必定相帮。”
“那就先谢过贵府了。”宁筝道。
王子逸还想说什么,却被哗啦冲进来的一群人打断。
“那不是知州大人家的管家吗?”
“对啊,他怎么来了,也是请楚公子去治病的吗?”
“我听说知州家那个六公子前两天好像是摔了一跤,到现在还没醒呢?”
“哎呦,那恐怕是没救了吧。”
“不知这楚公子能不能救。”
“要我说啊,那六公子还是别醒的好。简直是城中恶霸,也不知道知州大人这样的好官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欸?突然想起来前天我卖菜的时候好像看到周六公子和楚公子起了争端。”
“怎么回事啊?”
“因为什么起争端啊?”
“肯定又是那周六公子无故欺人。”
“不是不是,是楚公子说周六公子那日有血光之灾。”
“前天,不就是周六公子摔了头的那一天吗?”
众百姓又是一片哗然。
“王公子、楚公子。”为首一个穿着绛紫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向二人拱拱手。
“可是周大人家?”王子逸问。
“是。王公子想必也听说了,我家公子摔了头,至今还未醒,听闻楚公子医术精湛,”说罢他苦笑了一下,又向宁筝作了个长揖,“请公子不计前嫌为我家公子诊治。”
宁筝笑眯眯道,“好说,好说。”钱谁也不嫌多对吧。
管家意会,从袖筒中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宁筝。
“那我们走吧?”宁筝笑笑,伸手接过将纸塞入怀中。
管家伸手向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请。”然后转头对王子逸道,“王公子,老奴就先走了。”
王子逸忙道,“周六公子的病要紧。”
管家拱手带着众侍从跟着宁筝离开客栈。
宁筝到了知州府上后,摸了摸周六公子的额头就知道是淤血未消,开了一副活血化瘀的汤药,又给他扎了几针。叮嘱知州夫人给周六公子按时服药,就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