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还是亏了
赢了还是亏了
楼明月一双纤纤玉手还在发颤，弑君的名义一旦定了整个楼家都会为她陪葬！
一入宫门从此和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楼明月从被赫连临城赐牌子入住储秀宫的一刻起就已铭记于心。
禁卫军统领吴广带人把桃儿拿下，尖锐的哀嚎声划破了大殿的金龙柱，“皇上！太后！奴婢冤枉！女婢十岁入宫对主上无一不是尽心伺候怎敢弑君？”
吴广手中的长剑就架在桃儿的颈部，颈窝间的冰凉吓的她不敢动弹，“太……太后……”
桃儿朝着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高堂的上的贵妇人脸色又暗沉了几分。
这个贱婢！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出了事还想把哀家拉下水？永寿宫怎么出了这么个贪生怕死的玩意儿！
太后心生厌恶，可不保下桃儿又怕贱婢多嘴，慎行司的酷刑就连一贯忠诚的奴仆都不一定扛得住，何况是这好逸恶劳贪生怕死的贱婢！
“皇帝，这是有了证据？这桃儿可是惠妃宫中的人。”太后把矛盾转移到楼明月身上，储秀宫出事一宫主位难辞其咎。
赫连临城冷笑，早就看穿了太后的心思，冲着禁军统领吴广命令，“把这婢女压下去，扣慎行司发落。让慎行司给朕好好的审！
“是！”吴广压制住桃儿，将她的手臂反口在脊背处，亮剑抵在桃儿的颈部拉起她往殿外走。
桃儿吓的双腿都软了，哪里还能移的动步伐？
“皇帝这是要治宫人个莫须有的罪名？”
“朕的晚膳由这婢女负责多日，今日又再饭菜里查出了毒药，这还不足以交由慎行司审问？”
“皇帝……”
太后的语气松软了几分，赫连临城这是铁了心要办桃儿。
在场每一个人都知道一旦桃儿进了慎行司，就再也不可能出来！
就算太后在前朝后宫都有势力，最多也就是暗中命人去慎行司赐桃儿一瓶鹤顶红留个全尸罢了。
明面上天朝为王的只有赫连临城一人！
就算是太后也不能赦免了有弑君嫌疑的桃儿，何况……她只是这皇宫深墙里最下等卑贱的宫女。
宫女太监的命在这深宫后院连个蝼蚁都不如，桃儿不像方嬷嬷多年来得太后亲信重用，一旦拔去必然让主子筋骨受损。
太后不过是怕桃儿乱说，把她和方嬷嬷牵涉其中罢了，摆了摆金丝镶嵌的凤凰袖口，“罢了！哀家老了，这弑君的大事就交由慎行司去办吧。”
“太后，太后……您不能不管奴婢啊！奴婢……奴婢可是永寿宫的人！”
生死一线，桃儿哪儿还记得忠诚一词，为了保住命恨不得把方嬷嬷交代的事情一字不落汇报给皇帝赫连临城。
赫连临城意味深长的笑了，这贱婢果然贪生怕死还没入慎行司的门就把太后给卖了。
与赫连临城料想中的一模一样！
赫连临城伸手暗示吴广先把剑拿开，双眉微蹙不怒而威，“你说你是永寿宫的人可有证据？”
“有！”桃儿咽了口涎水，不敢看高堂上太后凌厉的视线，仿佛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回皇上的话，前几日方嬷嬷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放入皇上的晚膳中。”
“贱婢！好大的胆子，我永寿宫岂是你能污蔑的！”太后手中的珊瑚珠子砸在了地板上，指尖上蓝白交织的甲片直勾勾指着桃儿。
桃儿清楚背主的下场，如若皇上不肯宽恕她一命，她必死无疑！
而且绝对死、无、全、尸！
桃儿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苏绣锦缎的荷包递给李公公，“请皇上明鉴，这荷包就是方嬷嬷交给奴婢的。这上好的锦缎是永寿宫才配用的，奴婢一个二等丫鬟万万不配！”
桃儿这会儿才醒悟她到底只是个丫鬟的贱命，要是平日里能对楼明月谦恭敬畏些，兴许惠妃娘娘还能为她说上两句话。
储秀宫里谁都不知道惠妃娘娘性子软捏心地善良，待下人宽厚仁慈从不轻易责罚。
桃儿悔的肠子都要青了，真是山不转水转，人走灾了连个能倚仗的主子都没有！
赫连临城只瞥了一眼锦缎荷包，李公公便呈上去递交给了太后，“皇额娘，这确实锦绣荷包。此物是南岳国进献而来，一共两匹很是珍贵。儿臣……全都给了永寿宫。”
赫连临城这番话把他塑造成了孝顺的皇帝，大堂之上禁卫军和御医院皆有人在。
只要太后稍有差池，亦会背上一个弑君易主谋权之罪！
“皇帝，这锦缎是哀家贴身之物。前几日逛御花园丢在了院子里，我还要方嬷嬷带人去寻了。没想到被这贱捡去了。”太后望着殿内的桃儿，这贱婢怕是不知道背弃主子的下场！
太后还是贵妃的时候，多年来膝下无一子。太上皇仙逝以后，她本来也该随着无子嗣的妃嫔们入承恩寺修行为北晋祈福。
可她不甘心当尼姑的命运，暗中结党配合家族的势力先将赫连临城收为子嗣，而后辅佐赫连临城登基为帝。
一步步逆流而上踩踏了多少具尸骨，一个小小的婢女还妄想通过背弃主子活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太后说锦绣荷包是丢了，那永寿宫上下每一个人都会咬死了荷包就是丢了！
任凭桃儿有六张嘴，能比的过永寿宫伺候了几十年的人精嬷嬷们？
楼明月静静看着殿内发生的一切，她性子虽柔软但脑子聪慧有主意，她很清楚桃子这条命是留不住了！
背信弃主的奴婢谁会护着？任凭她心软仁慈，要是遇到这般的宫人也会断的干净。
太后在堂上她不能作证桃儿曾高调的宣布过是永寿宫的人，明面上她还是为太后所用的一颗棋子。
缄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赫连临城既然挑起了矛盾，就一定有解决方式。
楼明月单薄瘦削的脊背挺直了些，桃儿见太后说是丢了荷包竟然蠢到跪到她腿边哀求，“惠妃娘娘！惠妃娘娘也可以作证！”
桃儿揉了一把眼泪，抱着楼明月的裙摆力证，“我在惠妃娘娘处伺候时，经常以永寿宫宫女自居。方嬷嬷也说过惠妃也是永寿宫的人！惠妃娘娘你帮奴婢说句话啊！”
桃儿的心里是打了算盘了，惠妃是赫连临城的新宠，只要她开口说句话证明了是永寿宫的人，那太后不是必须保下她们？
就算太后不保，那么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楼明月也跪了下来，发髻的步摇微微晃动态度不卑不亢，“回皇上回太后，桃儿说的妾身概不之情。明月并非永寿宫之人，明月是储秀宫的一宫主位惠妃。我整个楼家对皇上和太后忠心耿耿，绝不知道桃儿弑君的歹毒心思。”
太后抚了抚腕间的玉镯，算楼明月识趣懂的避嫌。
“皇帝，这桃儿满嘴谎话下手阴辣，我看就交由慎行司发落吧。”太后此刻只想吴广赶紧把桃儿拉下去，省的这张贱嘴再胡说八道！
赫连临城散发着冷冽的气场决定，“来人！把桃儿压下慎行司审问发落，令……此事牵扯到永寿宫，为避免弑君嫌疑。儿臣恳请皇额娘闭关三月诵读佛经为我朝国运祈福。”
太后心尖颤栗，腹中叫嚣着：赫连临城，你真是翅膀硬了厉害了！
明明知道她当初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也要试图打个翻身仗，就是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吃斋念佛！
什么闭关三月诵读佛经，直白点说不就是要将她禁足永寿宫吗？
看着殿堂上还要鸣冤的桃儿，太后认了栽再追究下去查到永寿宫头上是迟早的事。方嬷嬷办事一贯小心谨慎，这次真是看轻了桃儿掀不起风浪才会用锦缎的荷包。
太后起身走下主位，到赫连临城旁边展露慈蔼的微笑，“皇帝说的是，眼看年关将至哀家是要闭关诵经祈求上苍保佑我北晋国运兴隆，也保佑我皇儿龙体安康来年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英明！太后仁慈！”
御书房的高官侍从们跪了一地，太后领着永寿宫的宫人们离去。
桃儿被吴广压了下去，太医院留下调理的药方后告退。
这一仗，赫连临城赢了！
赫连临城吩咐着李公公，“惠妃受了惊吓，你亲自护送惠妃回储秀宫休息。”
“奴才领命！”李公公堆砌着谄媚的笑容，楼明月微微颔首跟着李金海回了储秀宫。
今日一闹整个储秀宫无人再敢怠慢楼明月！
只是她也见识到了帝威有些后怕，都说伴君如伴虎，指不定哪一天她的下场可能比桃儿还要……
想到这里楼明月打了个冷战，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以一己之身保全楼家便好！
御书房大门紧闭，初九这才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皇上！”
“江南商家之乱抓紧办！除夕将至让百姓们过个安生年。”赫连临城吩咐着初九，初九抱拳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皇上为何不彻查锦缎荷包一事，弑君之罪足以将太后连根拔起！皇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初九为赫连临城觉得不值，如此精心的布局只换得禁止太后三个月。岂不是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