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夜
热闹的夜
茶楼后院的杂货房里，几个壮丁按着来闹事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礼？！我们第一次上门，你们就这么对待客人？！”
“是不是客人你自己知道！许家大少爷这么小心眼，强买不成就来闹事，简直让人笑话！”
“谁说我们是来闹事的！许家的人不能来喝茶吗？大少爷特意赏赐我们点银钱来喝茶！”
“来喝茶？”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壮丁赶紧开门，撩开帘子，涂云轻便微微弯腰进得屋来。
他解开披风，丢给一旁的人拿着。
一脚踹上被按着的男人。
“来喝茶带着这么多人？闹闹嚷嚷，还带着家伙？许家也是大户人家，祖上一直做生意，听说家里还有远亲是当官的，能有这样喝茶的规矩？”
被按着的男人哽了一下，说不上话来。
“不如我当面问问吧。”
“把这几个人压着带去许家大宅门口，咱们现在就去许家！”
男人一听，有些慌了，没料到涂云轻会这么干！
“涂少爷……是我们喝了酒，弄糊涂了！”
“喝酒？没闻到酒味啊！”
他重新披上碧色的披风，做事雷厉风行，“走。”
到了许家门口，让小厮敲锣打鼓，闹腾的人尽皆知。
许天雄出来，看着坐在车里只撩开帘子的涂云轻，顿时脸色阴沉。
又看到小厮后，更是咬牙切齿。
“少爷、少爷！小的几个糊涂了，喝醉了酒，跑到了涂少爷的茶楼，被当作闹事的抓了起来，是小的错了！您向涂少爷讨个人情……让涂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编，接着编。”
涂云轻笑笑，让人把家伙丢在地上，“可以让大伙儿都看看，他们若是没有主子的指示，会带着家伙出府邸？！”
朱雀城在富贵上比不了京城，却是附近几个城中唯一号称“不夜城”的地方。
因景色秀美而闻名。
春秋两季更是在河边挂起河灯，整夜亮堂。
此时已有一些晚上出来喝酒的人过来看。
许天雄道：“涂少爷进屋一叙吧？”
“进屋？不进！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许天雄咬牙，扯过涂云轻的衣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惹急了我，我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爹和知府交好，你可别装不知道！”
涂云轻一点都不怕，笑了一声。
“还威胁我？让大家听听！强买门面不成，天天上街闹事打砸，害的霍老汉离乡背井，我可怜人家买了门面，给人家钱财，可在外地安家，许天雄又打起了我茶楼的主意，还想在我开业的艰难之时，搞砸我的生意！认识知府又怎样？知府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帮你干事吗？！”
此一宣扬，就算知府想帮，也得掂量掂量。
许天雄更是脸都急红了！
“你别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万一以后我的茶楼再遭受什么不测，是不是你派人扰乱的？”
“我还管你以后！你这是一次抓到把柄，想要挟一辈子啊！”
“我抓到你什么把柄了？许大少爷，不就是辛苦下人，给了点赏钱，结果下人办事不力，喝酒喝糊涂了……”
“你！你这是变着法的让我承认！你到底想怎样？！”
“为了保证我茶楼的安全，近一个月，许大少爷都去茶楼喝茶，怎么样？”
许天雄有点不明白，奇怪地看着他。
涂云轻又道：“帮我照顾一下茶楼的生意，每日点最贵的茶餐，去最贵的包间，连续一个月，给我冲冲场，别人一看，连许大少爷都光顾这里，说不定也会增加顾客呢……而且有许大少爷坐镇，安全！”
“你！”
许天雄恨不得把涂云轻撕碎。
“你如意算盘打的不错，但做人未免太贪了吧！”
“生意人怎么能不贪？再说了，和想把门面房改成二层小楼打压别人生意的许大少爷来比，我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呢！”
涂云轻打开他抓着领子的手，将自己的的斗篷抚平。
“给你长个记性，选对自己得罪的人！我涂云轻，你不了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锱铢必较！”
“你！你……”
“同意不同意？”
夜将过半。
许天雄瞪着双眼。
涂云轻打了个哈气，“不同意？”
他又要嚷嚷起来，许天雄赶紧道：“同意！明日起就去！”
“那多谢了！”
他笑了一声，“谢谢许大少爷赏脸！小小茶楼仰仗您了！”
说完，坐回了车里。
“于伯，回家。”
“是。”
马车走后，许天雄踢了一下小厮，“妈的！这小崽子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姓涂的特别会算计，他那个茶楼，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要过去才被突然窜出来的人给按住！一个个壮丁看似早就等候多时，直接就把我们带去杂货房了！”
“也是你们没用！”
他泄愤似的又踹了小厮一脚。
小厮忍着疼道：“大少爷，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去的几个根本就……”
“行了，知道了！”
许天雄深吸一口气，“让那小崽子先猖狂一段时间！走着瞧吧！”
说罢挥袖离去。
涂云轻回到自己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他有些疲惫。
揉了揉太阳穴，踏进门后，没有想象中的安静，反而自家是灯火通明。
“出什么事了？”
他有些焦急，于伯赶紧拉住一个拿着灯笼奔跑的小厮，“怎么了？”
“那个跳舞的男人，他……他撒酒疯了！少爷让我们灌醉他，开始还好，他睡了一会儿，我们就在旁边看着他，打了个盹儿，再醒来，那男人就不见了！”
“找他吧，他看上去文质彬彬，没想到撒起酒疯来，六亲不认！抓了好几个来回，愣是没抓到！”
于伯拍了小厮的脑袋，“谁让你们打盹了！再说，这种人给锁杂货房不完事啦，还能让他跑了！说你们什么好！”
涂云轻有些心累。
这还能听到后院的狗叫个不停呢。
“赶紧找！这大半夜的撒酒疯，算怎么回事！”
江心蕊等一众女眷已经睡下多时，但听到外面吵闹，也都醒来。
翠儿先披着衣服来看江心蕊。
刚到门口，便被一个男人抓住。
吓得一声惊叫。
只见那男人头发凌乱，脸色潮红，满身的酒气直熏鼻子。
“美人……我可算抓到你了！”
男人搓着翠儿的手，不停地往自己胸口摸。
“有钱……我有钱了！你一晚多少钱啊？我买你十晚！”
“你干什么呀！你放开，放开我！”
江心蕊也赶紧披着衣服出来，扒开那个男人，将翠儿给救出魔爪，但紧接着，那个男人又抓上了江心蕊的手。
“哎哟，这个更美！你是头牌吧？你一晚多少钱！爷我有钱了！”
“你、你不是断袖吗？！”
“都是生活所迫！为了赚钱！来啊，快来陪陪爷，爷有钱给你了！爷一晚上赚了二百两呢！”
更是掏了腰间的几两银钱拍进江心蕊的手里。
“这是给你的赏钱！”
“我……赏钱？你真是喝醉了撒酒疯！你知道这里是哪里？谁把你雇来的吗！”
“什么谁……反正我有钱了！平日里总伺候那些人，看那些人脸色！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当主子了！你得好好伺候我！”
男人抓着不放，更是欺身上前。
他好看光鲜的脸现在已经变得狰狞扭曲。
江心蕊终于明白他是个什么玩意了！
“翠儿，拿棍子来，看我这个撒酒疯的家伙打醒！”
“是！”
翠儿赶紧转身，跑了几步，就看到涂云轻一脸怒气走了过来。
后面跟着于伯和几个小厮。
“少、少爷……”
涂云轻没理翠儿，而是径自走到江心蕊身边，直接一脚就把男人给踹倒在地。
脸上的怒意仿佛要杀人！一点不像个少年。
“两壶马尿灌进去，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男人爬起来，骂骂咧咧，“跟我抢女人，我有钱了，不怕你了！”
他又冲过来，再一次被涂云轻给踹倒在地，这一次咳嗽了好几声，竟没爬起来。
“你有钱了？可笑！还跟您抢女人，来人！拿冷水把他泼醒，让他看看这里是哪，我是谁！”
“是！”
两个小厮按着男人，另外两个小厮拿了一大桶冷水直接从头浇下。
“好冷，你们干什么！冷死我了！”
涂云轻一直把江心蕊护在身后，水珠溅在她的脚上，涂云轻又拉着她后退两步。
这让江心蕊忍不住多看涂云轻两眼。
上次……许天雄要打人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将自己护在身后。
他说着讨厌女人，却总是保护她。
还有上次落水，也是他救了她……
涂云轻这时回头，问：“有没有受伤？”
江心蕊赶紧低下头，不再看他，道：“没有！”
“而且，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搞定他，我已经让翠儿拿棍子去了！”
涂云轻翻了个白眼，“你行你狠，知道你是悍妇了，不用在这种地方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悍妇？！这事是谁招来的？！你自己说自己是断袖，那假断袖你看不出来？把这家伙招来，大晚上的不睡觉，拽着翠儿的手不放，我要是不出来，翠儿被欺负了怎么办！这府里这么多丫鬟，要是都被他摸一把，还了得？！”
“我……你这个女人，好能言善辩！再怎样，我可是救了你！”
“谁稀罕你救？！没你我也行！”
涂云轻瞪了她一眼，回头看那男人双眼还发直。
又道：“再泼！”
“再扇他俩耳光！我就不信他不清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