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飞尘

项飞尘

几日后,项茂财将项清叫了过去,说是有事找她。

项清觉得奇怪,项茂财鲜少有事会找自己,但还是收拾妥当,跟着小厮一起去了书房。

“爹,您找我有什么事?”项清开门见山问道。

“过几日,是你娘亲的忌日了,往日你都要去山青寺住上一段时间,今年打算如何?”项清的娘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原本,项茂财就对项清的娘亲没有多少感情,因此,这么多些年来,也从未带着她一起去祭拜过。

“自然。”项清淡声回道,心中一片淡漠,这么多些年过去了,什么夫妻情深,她早已不奢望在项茂财的身上看见,因此,每到自己娘亲的忌日,她都会去山青寺住上一段时间。

次日一早,她本打算上马车,却被人叫住了,“大姐。”

项清回头,见是项飞尘,语气缓了缓,问道:“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项飞尘直视着项清,语气坚定,说着,也不等项清给自己一个答复,先一步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继续说道:“这丞相府,每日待着也怪闷的,权当出去散散心了,大姐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项清无言,她本也没有这个意思,但既然项飞尘想跟着,她待着,也就当是路上有个伴了。

项飞尘自上了马车,嘴就没闲着,一路和项清讲个不停,项清即便是不愿意听,他也能和竹念讲得兴起。

几日的功夫,马车便到了山青寺,现在这个时候,桃花开得正好,满树的粉色,让项清繁杂的心绪逐渐归于平静。

一个人待了许久,才回了禅房中,却被竹念告知,出事了。

后院的禅房,一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住的,项飞尘因着是男子的缘故,跟项清所住的院子相隔很远,原本,他放下了行李便想要来找项清的,但是项清不在,他有些失望,在后院随处逛逛的时候,他竟然遇到了一个人。

宁静的后院,时不时传来丝竹雅乐之声,项飞尘皱眉,暗道是哪家的人这么不长眼,佛门净地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循声走去,却发现一妙龄女子背对着他坐着,而在她的面前,是一男子正在弹奏曲目。

项飞尘本就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此刻也就想当着没听到就算了,但是脚下似乎是不听他的使唤,“嘭”地一下将房门踢开,怒瞪着里面的两个人,问道:“你们在做什么不耻之事?”

两个人显然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破门而入,吓得脸色惨白。

但是那女子也不过是呆愣了一秒,随即便回过神来,笑问道:“你又是何人?不知道这后院不是随便谁都能闯的吗?”

项飞尘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的确是没有一般的公子哥穿得那么好,不过是因为他不乐意重新换衣服,又急匆匆地感、赶出丞相府,才会如此的。

项飞尘就这样干瞪着眼,看着女子笑意盈盈的脸,一时无话,而那男人,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女子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冲着项飞尘摊了摊手,“怎么办?你将我的乐子赶跑了,不如就来代替他,给我点乐子?”

项飞尘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往后退一步,想要退出房间,却没想到椅子上的女子速度极快地来到他的身边,将他身后的门一把关上,脸上笑意不变,“着急着走什么?”

项清独自一人去桃林之前,便吩咐了竹念将带来的吃的给项飞尘送去些,因着项飞尘是第一次来,怕寺里的东西吃不惯,竹念收拾妥当便去了。

谁知道,项飞尘的屋子里竟然没有人,她前前后后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项飞尘的人影,心中奇怪,以为他是跑哪里贪玩去了,便打算过一会儿再来,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之时,竟然听到一间屋子里传来争吵声,听声音,似乎是项飞尘的?

竹念一惊,快步朝着那间房走去,贴耳上去仔细听辨,不料,还真的是项飞尘的。

这下,竹念着急了,但是这屋子的门,她可不敢随随便便说进就进,但是项清现在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与其盲目乱找,竹念觉得,还不如在屋里等项清回来。

因此,看到项清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事情告诉了项清。

项清一愣,项飞尘因着年纪还小的缘故,不常出府,但是在外面也有不少要好的公子哥,人缘还算不错,从没有惹是生非,更不曾与人交恶,只除了一点,那便是项飞尘及其喜欢多管闲事。

这一点,就算是项茂财和蓝氏也颇为头疼,项飞尘因着多管闲事,也没少挨过骂,但是受了教育以后,他便继续我行我素。

跟着竹念去到了项飞尘所在的屋子,项清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原本争吵的声音弱了,安静了片刻,便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似乎是来开门的。

不想,项清没有等来对方的开口,隔着门,对方就喊:“本姑娘忙着呢,若是有事,晚些再来找本姑娘。”

本姑娘?项清诧异,抬手推了推门,不料门已经被对方栓上,也不能一把推开,听着项飞尘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恼羞成怒,项清并不着急,若是对方是个男子,她或许就推门而入了,但是对面是个女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项飞尘还不至于连个女孩子都对付不了。

但她还是出了声,“这位姑娘,里边那位是我的弟弟,还请你开个门,若是有事也好大家一起商量。”

项飞尘听到项清的声音,眼睛都亮了,但是人家就是不开门,甚至还冷哼一声,“我和你弟弟有事谈,晚点将他送回去。”

项清笑了笑,倒是没有再执意让对方开门了,对竹念道:“我们先回去吧。”

竹念张大了嘴巴,“可是三少爷还在里边呢。”

“没事,他不会出事的。”

见项清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竹念也只好跟着一起回了屋子,只是担忧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转向紧闭着的房门上。

项飞尘见项清就这么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闷闷地不想说话,女子凑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项飞尘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他万万没有想到,项清就这么不管不顾他的死活,就这么走了。

“哦。”女子拖长了音调,重复了一遍,“无可奉告啊,那我以后,就这么喊你了。”

“你!”项飞尘咬牙,暗暗告诫自己,不可以和一个女子计较,太有失自己的身份了。

女子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虽然你的名字不太好听,但是我也勉强接受了,我叫悦儿,你以后可以这么喊我。”

项飞尘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悦儿?这一听就是闺名,就这么不害臊地说了出来?想着,项飞尘又鄙夷地看了女子一眼。

悦儿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笑嘻嘻地拉着项飞尘坐了下来,“你吓跑了我的乐子,就得陪我,今晚,你就待在这个屋子里,哪里都不许去,反正你姐姐是不会再来的,明日一早我的乐子回来了,你才能回去。”

项飞尘握拳,他忍了,大不了乘着这个悦儿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反正她也不会知道。

......

项清倒是没有想到,沈褚君会出现在这里,有一瞬的讶异,随即问道:“你的伤都好了?”

“好了。”沈褚君点头,深眸凝视着她,“快要天黑了,不休息?”

项清笑了笑,“不了,赏赏月色也好,很快,就看不到那么美好的月亮了。”

沈褚君勾唇,“的确。”

两个人谁也没有问,谁也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但像是都明白的一般,默契地让人咋舌。

一晚上,项飞尘还是没有回来,竹念担心地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项清却是一夜好眠,直至天明,当看到站在自己床边,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竹念时,她惊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竹念的声音有些委屈,“小姐,三少爷都一晚上没回来了,您不担心吗?”

项清揉了揉太阳穴,对了,她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但是一晚上都没回来?项清倒是不意外,那女子的声音,她是认得的,将军府的嫡出小姐,古文昊的妹妹,古悦儿,虽然有些人尽皆知的羞耻怪癖,但是性子倒是极好,项飞尘应该不会有事。

但作为姐姐,项清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自己的弟弟,从古悦儿的手中要回来的。

而此时的项飞尘,坐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竟然都没有出了这个房门,而这间屋子的主人,竟然还在床榻上睡了一晚上,甚是香甜的模样。

项飞尘是第一次和女子共处一室,心中又是拘束又是无措,更多的是想要离开的冲动,但是,如论他用何种方式,都没有成功,他不仅怀疑,莫非这间屋子,和别的屋子有什么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