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道阻且长

其道阻且长

1

这大婚有三日,我和天门会待到最后一日,这自然是我已经想好了的事。

可司命这厮却坐不住了,我们刚落座,我只是抬眸打量虞喜这一瞬间,她就跑了。

我怕她惹祸,捏了一只寻影蝴蝶便追了出去,自然和虞喜说着话的天门没瞧见我。

我自然也乐得清闲。

我寻着蝴蝶在这花园里兜兜转转,至今都没瞧见兔子分毫,我在凉亭里乘着凉,看着那蝴蝶慢慢死去,抬眼瞧去,才看见司命那厮被一女子抱着。

那女子眉眼如画,皮肤白皙,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还有那动人的眸子,不禁让我一阵厌寒。

我朝她指了指司命,她却只是笑,没有动作。

我有些生气,把写好的纸塞到她手上,转身便要取小兔子。

“小丫头是哪里来的,这兔子你怎么知晓是你的?”那女子倒是没说话,旁边的侍女到说了个分明。

我没有吭声,继续写下,“你只需要把兔子还给我就好,我是谁不重要。”

那人显然没想到我不会说话,先是一愣,然后这才把兔子递给了我,“瞧姑娘这样子到不像个说假话的,这兔子我便先还给你了。”

说话的是我讨厌的那个人,我冷冷的瞧着她,抱着兔子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自然没看到她想要和我说的话,自然我也迷路了。

我坐在水池边,脱掉鞋子任由清凉的水贯穿我的脚尖,侧躺着身子,别提多舒服了。

抬眼瞧着看话本子的司命,我甩给了她一张纸,自然那话也没多好听,“下一次你要是在落到谁手里我可不救你。”

本就是警告她,自然也不想听她的狡辩。

“小殿下,你可要说清楚情况啊,明明是那女人强行抱走了我,我自然不会那么傻被别人抱走啊,”她又要强行解释一番,“那女子我一眼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还有旁边那侍女,也是话多的很,我不过是瞧着她多看了几眼,就说要挖我眼睛……”

司命后面说的话我全然没能听清楚,倒是缓缓的眯了过去。

梦中我似乎梦到了姒锦找我的那日,她递给我一枚玉佩,那玉佩上刻着虞字,她笑着对我说,她以后要嫁给这个人持着玉佩的男子,只不过如今这玉佩却别在那女子的腰间。

我睁开眸子,取过之前偷过来的玉佩,用手感受着着玉的纹理,不知觉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嘲笑姒锦的傻,还是这女子的精明。

我转身寻去,司命那厮窝在我身边,懒洋洋的睡了过去,我刚要起身,小腿一阵疼痛,估摸着是坐久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勉为其难的往后移了移身子。

可谁知道就移了这么下,玉佩直接掉进了水里,我也顾不上小腿的疼痛,一头欲要栽进了水里。

却只听旁边凉薄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你不会说话,竟然连术法都不会。”

我转头对上他的眉眼,待到瞧上他手里那枚完好无损的玉佩,这才放下心,我想要同他说,刚要拿出笔,他把玉佩递给了我,“你这样子和她真像。”

我听不懂他的话,他似乎也没希望我听懂,“若我没记错,这玉佩应当是虞喜送给他新娘子的定情信物,怎么却在你手里?”

我没有吭声,弯腰抱起司命,想着远离这是非之地,他却突然靠的我很近,我抬头便可看见他的嘴唇。

姒锦说嘴唇薄的人都较为凉情,可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凉薄之人?

他许是见我出神了,到也没在为难我,只是提醒了我句,“你若是想找虞喜,大概子夜时分他会在这里。”

我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有着璀璨星空,墨黑色的眸子活灵活现,我稳住心神欲要离开。

谁知他握住我的胳膊,“桃夭,你不想知道我唤作什么吗?”

我没有转身,径直走去,他却开口道,“我唤作梵淇华。”

我心底念了他的名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转身递给了他一张纸,纸上不过写了谢谢二字。

2

我以为我同淇华估计是不会见了,可刚回到席上,便见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那妖君立即站了起来,朝着他施礼,可能是没想到他也会来,连忙在台上安排位置。

他冷冷的扫视了一圈,转身在我旁边落座,倒是拂了妖君的好意。

他眸子里我看不清楚,我想要同这人打交道,可却又想离得极远,心里矛盾的很。

倒是他先同我讲话,“你就这一句谢谢就打发了我?”

我推了推他靠过来的身子,抿着嘴角没接下来的动作,倒是司命反应的及时,连忙跳上了我的怀里,隔开了他。

司命传过密语问我是怎么和他认识的,我在她面皮上写下不识二字,然后缓缓起身想要移到了天门身边。

我知道那梵淇华是识得我身份的,可我却又不傻,我又如何不知道在凡间同我讲话的人便是他呢?

他身上有一股子的桃花味,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清新却又甜蜜,可我却只想着远离他。

“怎么?我刚刚救了你,你便是如此报恩的?”他脸上的邪气我瞧了个分毫,冷冷的甩开了他的手。

若不是他从中捣乱,我又如何会用禁术去救司绥,天门又如何会为我受罚,我虽没心没肺,可我终究知道欠别人的,那便是永远欠着。

我取过笔墨写下,“阁下似乎忘记凡尘之事。”

他先是一笑,然后握上我执笔的手,“听说你用禁术救了司绥,这的确是我欠下你的,不过天命的确不可逆。”

他勾起我一根发丝别在耳后,我冷冷的推开了他,“既然如此,我替你救了司绥,如今你又救下了你,如今两不相欠便好。”

我写下这句话便坐到了天门身边,我从不轻易生气,如今我倒是有些生气,天门揉着我的脑袋,我朝他甜甜一笑,似乎只要天门在,一切都好。

可我扫过他的时候,却见他露出一丝我从没见过的样子,他接连喝了许多酒,从他醉了开始,我的眼神便一直黏在他身上,天门敲了敲我脑袋我才回过神来。

直到这宴会结束,我都没能瞧见新娘子,听天门说明日才正式开始喜宴,我随着天门回了妖君为我们选的阁子,临走的时候只瞧见了喝醉的淇华,他趴在桌子上。

我犹豫了下,还是把荷包隔到了桌子上。

这荷包是我绣的,之前姒锦经常醉酒,我便给她随身戴上这样的荷包,她便能睡的安稳。

3

我和天门住在一个阁子里,晚上出门时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索性带了司命,她已经换作人形,边喝着酒,边看着话本子。

我让她躲在榻上,寻着时间去了今日那水池旁。

我远远的便瞧见了虞喜,我瞧见他朝这边走来,便站在这里等他。

他显然没想到来人会是我,眉毛微不可寻的皱了下,“殿下可是专门等我?”

我轻笑啊下,从袖口中取出玉佩,然后塞给了他一张纸,“之前我在天界瞧见过这玉佩,只不过这玉佩怕不是之前那块了吧。”

他合上纸,面色沉重。

“殿下可知那一块在哪里?”我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我手里的这块缺了个口子。

“这玉佩本就一块,为何多了一块,你到是去问问你的新娘子即可。”我甩出了另外一张纸。

“咕月?她不可能知道。”他这话一出,我便笑了起来。

“她如何不知,怕不知道的是你罢了。”我继续写下。

“不,她不可能骗我。”我心下暗道:她骗你的还不少。

姒锦为他做了多少,那咕月又抢了姒锦多少,她要全部给她抢回来,就算抢不回来,那破坏也不错。

我转身欲要离开,他却拔剑于我相对。

那剑架在我脖子上,我瞧着他眼睛里的迷茫,往前走了一步,粘稠的血液顺着我的脖子流了下去,红与白清晰可见。

妖界不可能同天界开罪,我也不想父君难堪,若是我受伤那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妖界无礼,可若是我完好无损那妖界便有足够的理由为难父君。

虞喜显然吓到了,他把剑摔到了地上,慌乱的为我止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冷冷的退开了他,他却伸手牢牢的握住我的手,“你就是她对不对?”

我扭过头轻笑,“阁下到是说笑了,她是谁?我竟然晓不得你的意思。”

他却拦腰抱上了我,“你为什么不会说话了?以前你不是很会讨我欢喜的吗?”

我伸手抽出我的身子,背上一片凉意,抬眼瞧上他湿漉漉的眸子,我捏了个诀,幻化成了姒锦的模样。

他立马靠了过来,“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还没死,我说过我会娶你,如今我便娶了你可好?”

我抬手写下,“那咕月呢?”

他却笑了笑,“那本就是我寻来的替身,终究是替身,而不是你。”

我冷笑的瞧着他,我终究没有姒锦那样好说话,抬手写下,“那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天族的小殿下?”他犹豫的说出了口。

我低头瞧着他眼底的失落,“你知道便好,”我伸手捋顺他的头发,“那你觉得你还能娶了我?”

他顿时后退了一步,伸手描摹着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