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就嫁人

嫁人就嫁人

楚玄音说家里有事,并不是撒谎。

原身急匆匆的往回赶,是因为她听说自己的外祖父,徐老太傅知道了永平侯老夫人伙同二房把她定给了出了名克妻的大皇子,当场差点气晕过去,现在已经赶往永平侯府讨要说法去了。

楚玄音想起自家祖母和二房婶娘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生怕老爷子被气出个好歹,这才要赶紧回家看看。

回了永平侯府,她直奔老太太的院子,果然,还没进门,就听见二婶建窜刻薄的声音传了出来:

“哟,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玄音没了爹娘,但祖母还在,叔父还在,婚事自然由我们做主。我们楚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您徐家来插手了?”

徐老太傅气地声嘶力竭,嗓子都沙哑了:

“那也要看看你们给音儿定了门什么亲事!满大启谁不知道淮王克妻?他已经死了三任未婚妻,满京城数得上名号的人家都没人敢跟他定亲,偏偏你们主动把音儿送上门去,你们,你们这是存心要逼死音儿呀!”

“亲家公,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门亲事可是玄音自己同意的。”这是老夫人的声音,“我们可没有半分强迫她!”

“就是!说起来,还不是你们徐家的明德书斋出了问题,快要关门了,玄音跪在老夫人面前哭着求着答应了这门婚事,就为了让永平侯府帮徐家一把呢!”二婶阴阳怪气地笑道。

“而且淮王殿下地位尊崇,人物又出色,那是天底下难得的好郎君。不是我自己贬损自家人,要不是淮王殿下婚事不顺,恐怕还轮不到玄音捡这个便宜!”

“你,你们!”

楚玄音刚一进门,就看见徐老太傅被气的面色紫涨,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她连忙几步上前扶住外祖父,又抬头看向二夫人,冷声道:“二婶,既然您觉得淮王殿下是天下难得的良配,不如我就退了这门婚事,留给堂妹如何?”

二夫人一下子噎住了,帕子一甩,没好气道:“哼,婚事是你自己答应的,跟我们家雅儿有什么关系!”

楚玄音道:“没错,婚事是我自己答应的,但明眼人都看的明白这是个火坑!老夫人为什么会给我选择这门婚事,我又为什么答应,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您和祖母就不要再说什么为了我好!”

她从原身的记忆中已经知道了原委。

永安侯府老夫人向来偏心二房,永安侯死了之后,她更是想让二房袭爵。偏偏永安侯留下来一双子女,楚玄音和弟弟楚玄青,姐弟二人成了老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恰好徐家的明德书斋又出了问题,徐太傅持身清正,家无恒产,没了这间书斋,一大家子的生计都成问题,所以当楚玄音求到老夫人跟前时,老夫人便松口说同意帮忙,条件就是让楚玄音答应这门婚事。

只要楚玄音被淮王克死了,剩下一个楚玄青随便动点手脚就能解决掉,爵位自然就是二房的囊中之物。

徐老太傅缓过气来,抓着楚玄音的手道:“音儿,这门婚事不能答应!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外祖母岂不是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吗?我这就回去把书斋关了,宁愿全家饿死,也不要用你的性命去换这半世苟安!”

楚玄音连忙给他顺气,软声安抚道:“好好,咱们从长计议!”

老夫人和二婶对视一眼,二婶道:“玄音,你不会要改主意吧?”

“改主意又如何?”徐老太傅冷哼一声,拉着楚玄音就往外走,“音儿,跟外祖父走,外祖父五帮你退亲,我也曾教导过淮王,想必这张老脸在他面前还是有点面子的!”

看见两人转身,二婶急了,连忙去拉老夫人的袖子。

老夫人眸中闪过一抹狠厉,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站住!想必你们不知道,上午的时候,皇宫里的圣旨已经下,这个时候要是反悔,我们楚家就是犯了藐视皇家、欺君罔上之罪!楚家全家都要被满门抄斩!玄音,即使你不为我这老婆子考虑,难道还要拉着你弟弟一起下黄泉吗?”

楚玄音愣住了,徐老太傅更是急怒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颤颤巍巍指着老夫人:“楚黄氏,你,你狠!”

楚玄音扶住徐老太傅,死死瞪向老夫人,老夫人垂下眼皮不与她对视,装模作样地拨弄念珠。

好半晌,楚玄音忽然轻笑一声:“祖母不就是想让我嫁给淮王吗?好,我答应便是!”

这话一出,老夫人和二婶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喜色,徐老太傅痛呼一声:“音儿,不可!”

楚玄音安抚地拍了拍徐老太傅的手背,继续对老夫人道:“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祖母现在就立刻上表朝廷,由我弟弟明霄继承爵位!”

“不行!”老夫人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二婶也脸色难看,没好气道:“明霄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哪里担得起偌大的侯府!”

“八岁怎么了?他照样是我父亲唯一的儿子!史书上还有八个月就登基的皇帝呢,难道一个区区的侯爵,比皇位还贵重吗?”楚玄音道。

老夫人和二婶自然不敢回答,只是徐老太傅也摇头道:“音儿,霄儿要是知道你为他做出如此牺牲,恐怕也是会一辈子不安哪!”

楚玄音道:“外祖父,现在木已成舟,我不嫁就要全家掉脑袋啊!反正要嫁,我还不如借此机会给霄儿解除后顾之忧!”她又悄悄放低了声音,“外祖父也别忧心,只是定亲,离成亲还有段日子呢,这段时间我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退了这门亲事呢!”

见她心意已决,徐老太傅长叹一声,也不再阻拦。

楚玄音见老夫人眸色沉沉望着自己,不由得笑了:“祖母,您别想着再用别的办法敷衍我,要是您不给霄儿请封,我是宁死也不会上花轿的,说不定就会在大婚之日做出什么来,比如,一根白绫在永平侯府大门口悬梁自尽?”

不就是威胁吗?谁还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