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没有。”温良夏换了鞋子往里走。
从嫁给厉南衍后,她回温家的次数就极少,不仅是为了躲避温筠言,大部分是因为温母不怎么喜欢她。
“你哥的婚礼要晚上,你到自己急着回来。”
温母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脸色,在提到温筠言才缓和了些。
分明是她对温良夏的主动算计,到了现在,倒成了是温良夏的不请自来。
温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温良夏时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夏夏吃早餐了吗?”
相对于温母的冷漠和疏离,温父对她的关心只比她多了那么一点。
温母见温良夏没回自己的话,只觉得没了面子,语气开始差了起来,
“温良夏,我是怎么教你的?怎么,难道现在做了厉夫人,成了鼎鼎大名的影后,对自己的父母也开始不尊重起来了?”
温父不悦的看了眼温母,似乎觉得她说的太过了,他看得出来,温良夏今天回来是有事要说。
“夏夏,出什么事了吗?”温父放下报纸关怀的问道。
温良夏紧盯着温父,一字一句问道:
“爸,我爸和你研究的那个项目档案还在吗?我的父母,真的是偷了你的福利后逃生才出的车祸吗?”
温良夏在娱乐圈呆了多年,当然知道圆滑的道理。
可父母的意义之重,重到她现在只能这么不加粉饰的问出这话来。
温父和温母脸色均是一变,温母率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
“你这是什么话,啊,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忘了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了是不是?要不是看在你父母和你爸多年的感情上,我们会收养你?你竟然怀疑你爸,要不是你爸偷了文件,你爸早就辉煌腾达了。要我说,你爸妈死有余辜,我们当初就不该收养你这白眼狼。”
温母口不择言,温父却是眼神一变,冲着温母吼道:
“你给我闭嘴!当着夏夏的面乱说什么?”
温母被温父一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往后退了退,再没去看温良夏。
“夏夏,你别在意,你妈就是心直口快,你知道的,她心里是爱你的。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你才过来问你爸妈的事,夏夏,你不要听别人瞎说,如果我真的害死了你爸妈,怎么可能还会收养你呢?”
温良夏攥紧了手,拇指陷进肉里,浑身的血夜停滞了一般,
曾经在记忆里还算良善的温父嘴脸也变得越来越虚伪起来。
温良夏有些木然的站起身来,温父有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有温母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身后响起。
那句“记得来参加筠言的婚礼”也消失在门被关的瞬间。
温良夏走后,温母才有些不安地问道:“她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知道了就不会回来了。”温父不太确定的道,略显浑浊的眼睛透出几分凌厉来。
“都说了让你当时别管她,你怎么就不听呢?”温母埋怨道。
“好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温父提高了声音吼道,当年那件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自然不愿意别人再提起,但心里总有些不确定。
温良夏失魂落魄的坐进车里,深呼吸了几口后,才给厉南衍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怎么,终于想通要和我合作了?”
厉南衍的声音响起,他的眼线众多,早知道今晚温家要订婚的事情。
“我答应你。”
温良夏没有力气跟他纠缠,只简单的回了四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做完这些,温良夏满脸的疲累。
她不知道温母是怎么心安理得的说出这句“死有余辜”,难道不怕半夜噩梦缠身吗?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从现在开始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拿回来,为父母报仇雪恨,洗刷冤屈。
她永远都记得那段日子他们一家是怎么过的,父亲身亡,母亲重伤。
温家成了最大的救世主,她被接了过去,寄人篱下,人人都夸赞温家父母善良。
可她温良夏的母亲,因为没钱治伤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温良夏还记得母亲离开时的模样,那个素来温柔有礼的女人,被污名压垮的一切,她说:“夏夏,相信妈妈.....和爸爸,好好......活下去,别伤心,,也别恨.....”
话未说完,母亲消瘦的手就从她脸上垂了下去。
温良夏从前以为,母亲说的是让她不恨父亲,可恨她直到今天才知道,最该恨的那人,是温家父母!
她答应了不恨,可看到温父温母毫无愧疚的活着,她怎能不恨?
回到公寓,温良夏吃了颗安眠药强迫自己睡了下去,晚上她还要参加订婚宴,不能没有精神。
傍晚。
温良夏只穿了一条看似简单的红色长裙,款式简朴却又精致,仔细看的话,就知道价格不菲,出自意大利著名设计师Milo之手,白皙的颈间只戴了一条细小的项链,没有过多的装饰,栗色长卷散落在两侧,眉眼精致,面容清冷孤傲,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而身旁的非要跟来的厉南衍一身手工制作纯良的灰色西装,折好的手帕整齐的放在左上方口袋里,低调又奢华。
温良夏挽着厉南衍的手往宴会厅走去,厉南衍低声道:“想清楚了?”
“欠我的,总该要讨回来。”
温良夏在说这话时,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眸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绝望却微微刺痛了厉南衍的眼,连着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疼了起来。
厉南衍转了头,实在不适应这莫名的感同身受。
只觉得刚才是是错觉,他只是为了利益和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才会出现,又怎么会心疼这女人。
娱乐圈的女人都擅长演戏用这招来博取怜悯,想到这,厉南衍又恢复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多年以后,他才体会温良夏的话,可那时,什么都晚了。
温家的订婚宴邀请了许多人,一进宴会厅,温良夏和厉南衍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甚至超过了一对新人,毕竟厉南衍不是谁都能请的来的人。
厉家是家族企业,在A市算得上有翻天覆地的能力,从厉南衍接手开始,厉氏集团涉及的领域愈来愈颇广,周边城市的经济命脉也捏在他的手上,资产更是直接翻了两番。
更何况他黑白通吃,所以,众人对厉家人都要礼让三分。
“南衍来了啊!”温母阿臾的上前打招呼,看都没看温良夏一眼,温父则小心的对着厉南衍点了点头。
“嗯。”
几人寒暄了几句后,温父温母讨不到好脸色便去招待客人了,而厉南衍被人拉去应酬,只剩下温良夏一人在原地。
温筠言见温良夏一个人孤独的站着,心中失落,忍不住走了过来,
“夏夏,怎么就你一个人?”温筠言穿着白色的西装,周身仿佛踱了层光,温良夏曾在梦里无数次梦到过这种场景。
“厉南衍在那边,今天订婚,恭喜你啊,温筠言。”
这是温良夏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莫名的不安感在温筠言心中弥漫开来。
他下意识的朝着温良夏追了过去。
温良夏本以为自己可以逢场作戏,却不想今晚会这么难撑,只好先往外面躲去。
而不远处的角落,男人将这一切看得清楚。
呵,游戏开始了。
“夏夏,你别走.....”温筠言上前拉住温良夏的手,“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了什么?”温良夏讽刺的道:“看来,你也知道我应该知道什么,这么多年我寄人篱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悲又可笑?”
“对不起,夏夏。”温良夏心下慌乱,却也只能说出这四个字来。
“温筠言,你不用说对不起,可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直以为我爸妈是真的背信弃义,从我进温家后,我再也没去墓地看过他们,我整晚做噩梦,是你陪着我度过了那段煎熬的时光,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光,可是,你把我推进了更深的深渊。”
温良夏的声音有些嘶哑,温筠言心阵阵的疼,想要拥她入怀却被毫不犹豫的推开。
“我真的知道错了。”温筠言却固执的拉着不放手,生怕会因此真的失去眼前的女孩。
“夏夏……”
他的话被温良夏直接打断:“别这样叫我,我觉得恶心,在你们当初骗我的时候,就该做好了会有今天的打算!”
“不是的夏夏,我真的没想到……”温筠言的话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痛苦滋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温良夏这个状态,让他害怕,却更加心疼。
“我带你走好不好,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晚了,温筠言,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不,我们一定还有机会的,我现在就带你走。”
“放手,温筠言。”温良夏拂去眼泪,冷冷道。
像是没听到一样,任凭温良夏使劲挣扎。
“温先生打算抓我妻子的手到什么时候,新娘可在旁边看着呢!”
厉南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将温良夏从温筠言身边扯了回来。
温良夏落在他怀里,难得的没挣扎。
“夏夏,等我,我现在就去跟爸说,停止订婚。”
没有理厉南衍的眼神,温筠言不舍的看了眼温良夏,就朝宴会厅走去。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放开我!”
太多的刺激堆积在一起,温良夏情绪激动,温筠言刚一离开便挣脱了厉南衍的手,往街跑了出去。
厉南衍皱了皱眉,紧跟着追了上去。
只是还没等他她把人拉回来,一阵刺耳的车鸣声便响了起来,在它前面,正是还在出神的温良夏。
“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