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给她腾地方

你得给她腾地方

裴玥一愣,继而转头看了一眼程恪,对方也是一头雾水,顿时了然。

“明媒正娶的好媳妇儿?”她两手环胸笑了笑,精致的眉眼隐约含着嘲讽:“当真如此吗,那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我这位妹妹了。”

程刘氏脸上横肉一抖,指着裴玥大声道:“你以为我诓你,我告诉你,等紫云进了门,这个家就是她说了算,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裴玥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人,与程恪目前也只是互惠互利罢了,管家不管家的,她也不在乎。

不过她估计还得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如果这老婆子口中的“紫云”确有其人,那倒真是个麻烦。

她顿了顿,忽而展颜一笑,将矛头抛给程恪:“相公,紫云是谁呀?”

房间里烛光摇曳,暗沉的光在程恪坚毅的脸上明灭不定,他眉头紧蹙,回给裴玥一记意味不明的目光。

“我并不知晓。”他低沉着嗓音说道。

裴玥挑了挑眉,正要回怼这老婆子,不料对方先她一步开口:

“紫云是我为恪儿订得娃娃亲,恪儿当时年幼并不清楚,如今紫云已至婚龄,恪儿也即将准备乡试,两人郎才女貌,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丑妇罢了!”

裴玥一听这话,怒了。

“丑妇?”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程刘氏,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程刘氏被她凌厉的眼神唬到,连步后退。

“你说我丑?”裴玥越想越气,指着自己的脸冷冷一笑:“不定那紫云小姐多么出尘绝丽,竟让婆婆对我出口‘丑妇’二字。

不过媳妇儿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若我丑,这整个高家镇便没有美人了!”

她这话倒说的不错,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别人可以羞辱她们的一切,唯独容貌不行。

屋内气氛凝固,可不知为何,裴玥似乎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哂笑,回头一盯,程恪已然恢复正常。

程刘氏没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气得咬牙切齿,脸色涨红。

裴玥不想跟她纠缠,免得村里人说道她不敬长辈,一甩袖子就要出门。

程刘氏竟一把抓住裴玥的手腕,指着她的脸恶声恶气道:“好你个小贱蹄子,竟敢顶嘴,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一巴掌呼过来,裴玥大惊,却因手被束缚难以避开,微凉的掌风挥来,她几乎已经感受得到脸上汗毛猛然竖起,下意识闭上眼睛。

谁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就见程恪紧紧抓住程刘氏的手,面色阴沉得厉害。

“娘,别跟她一般计较。”程恪冷然道。

程刘氏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嘴唇发颤,喃喃着:“你,你竟……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这媳妇不听话,我这个当婆婆的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裴玥冷笑置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罢转身就走,程刘氏在她背后大喊:“你这蹄子,不仅德行有失,竟还不服管教,真真比我那未来的儿媳妇儿差的远了。

我告诉你,等过几天她进了门,这掌家之权便是她的,你得给她腾地方。”

裴玥胸腔里似有一团烈火燃烧,深呼吸几口气还是没能压制下去,索性转头折回去。

“管家权?呵,就这几间破屋子,你跟我谈管家,不觉得自己的话可笑吗?”

冷眼看了一下程恪,他仍旧面无表情的站着,除了刚刚提她挡了那个巴掌,从始至终就没给她说过半句话。

那还顾及他的颜面做什么?

“真拿自己当香饽饽了,我告诉你,这个地方我不稀罕……”转头直直盯着程恪:“这个人,我也……”

忽见程恪目光一凛,眉头也皱了起来。

裴玥到嘴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嫂嫂别生气,娘就是那样的人,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裴玥原本的好心情全被那老婆子毁了,独自坐在房间里生闷气,不料窗户外伸进一颗圆溜溜的脑袋,竟是程俭。

他两手一撑,从窗户跳了进来,解下别在腰间的布袋子,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传出来。

裴玥狐疑的看着那袋子,只见程俭小心翼翼的打开袋子上的结,拿了个白馒头出来:“给,嫂嫂你先吃,我给你拿肉去。”

裴玥还愣着,程俭已经将馒头塞到她手里,不等她说话,又“嗖”的一下翻了出去。

不禁感动,还是小孩子心地善良,不像那个老太婆。

程俭很快回来,腰间鼓鼓囊囊的,他飞速解开布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裴玥吃惊,居然是一大块瘦肉,还有白嫩嫩的鱼肉。

她刚刚几乎没动筷子,不禁吞了口口水,那些恼意也随风飞走了。

大口大口的吃着,裴玥将嘴巴塞得满满的,整个人都被食物的香味包裹着,幸福感油然而生。

“涩,涩涩……俭儿……”她一边咬着馒头,口齿不清的道谢。

程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其实,这肉是大哥给我的。”

“咳咳!”裴玥当即咳嗽起来,呛得脸色涨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你说什么?”

程俭收起笑容,认真道:“嫂嫂,你别跟娘一般见识,她那个人……我们也没法说,大哥的意思,让她安安生生待着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裴玥脸色微变,但一想起自己被欺负时程恪那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更加不舒服。

程俭眼观鼻鼻观心,连忙道:“嫂嫂,其实大哥对你很好的,你放心,他不会让那个什劳子未婚妻进门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底气不足。

裴玥心里了然,这个地方重视孝道,何况在旁人眼里,程恪可是个学子,若忤逆老母亲的意思,恐怕他也要被戳脊梁骨。

可这个紫云……

“俭儿,这个紫云究竟什么来头?”

程俭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就连大哥估计也不清楚。”

裴玥拉过程俭的衣袖,郑重其事道:“俭儿,嫂嫂不方便出马,你替嫂嫂去打听一下,既然要斗,我至少得知道对手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