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
诬陷
“朕高兴?温扶染,你处心积虑的害死霜儿的孩子,还不惜以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筹码,你可真够心狠手辣!”
她轻笑一声,抬手抹掉脸上的冰泪,“是啊,我就是看不得她有你的孩子,如今我的孩子也没了,多划算。”
“啪——”
胸腔里堵的厉害,冷烨华深吸一口气,一巴掌使力打了过去,清脆而响亮。
她此刻身子还虚弱着,被他一掌掴便硬生生的撞在墙角上,额头顿时撞出血来。
温扶染撑着身子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床榻,忍着心中剜肉般的疼痛,一字一句道:“恼羞成怒了?”
冷烨华眯了眯眸子,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嗓音犀利如尖刀:“你若是想死朕不拦你,胆敢再害霜儿,朕将你满门抄斩!”
说完,他狠狠将她甩下,徒留温扶染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哽咽至极,险些吐出来,胸腔里闷得难受,却无处盾诉。
原本已心如死灰的她决意得过且过,哪怕是当年反驳冷烨华也不再畏惧,可她险些忘了,她还有温家满门,如何能拿来玩笑?!
一步错步步错,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日,她柴米不进,整个人枯瘦的厉害。
这一日晚间,她靠在床头,面容悲戚,只要一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里就紧紧的揪成一团。
闭了闭眼睛,她起身正准备吹烛火时,屋门突然破开,几个太监二话不说将她押去了中宫。
中宫里安静的厉害,跪了一地的宫人,个个屏气凝神。
温扶染被太监狠狠地押在地上,她撑着气力看向床榻。
上头的沈渔霜安静的躺着,面色苍白如纸,虚的仿若一阵风就能吹走。
“你害死她的孩子还不够吗?”坐在床榻边的男人声若寒潭的问她。
温扶染眼里布满疑惑,怔怔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霜儿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好装的?”他侧过脸,眼里放出刀子般的寒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垂了垂眸子,不愿再做解释。
他猛烈捏住她的下巴,似是要将她捏碎一般,目光像淬了毒一般,“你好狠的心,害死了霜儿的孩子还不够,还要害死她吗?”
温扶染心里一沉,否认道:“我没有。”
“琵曼之毒整个京城只有你会,除了你还有谁会给霜儿下毒?”
她倏地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摇头:“不……我没有,琵曼之毒我在两年前就已经绝了,再不曾用过。”
眼前越发模糊,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滴落到他的手背上。
“你以为朕会信你?温扶染,你在朕这儿已经毫无信用可言。三尺白绫,一杯鸠酒,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温扶染眼里盛满了震惊,身子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撑了一般。
爱了七年的男人竟要置她于死地……
“别……”细弱蚊蝇的声音忽然传来,沈渔霜动了动手指,出声阻止他。
冷烨华面色凝重的将沈渔霜的手温柔的握在手里,伸手宠溺心疼的拢了拢她的头发,“她做出这等事情,朕怎能留她?”
“不……妹妹,妹妹定不是故意的,陛下……”沈渔霜越描越黑。
冷烨华皱了皱眉头,沉吟道:“既然霜儿替你求情,那么……”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将她扔到白宫,没有圣旨不得出来。”
白宫……
那是皇宫里的禁地,夜半闹鬼,多少妃嫔进去便无声无息的死在那儿,尸骨无存。
温扶染整颗心都沉寂下去,找不到一丝出口,扯了扯嘴角,她苦涩的笑了,心碎如割:“冷烨华,但愿我来生不要再遇见你。”
冷烨华复杂难明的目光落在她头上,心底闪过一抹刺痛,转瞬即逝。
“带下去——”
一声令下,温扶染被宫人押往白宫。
晚间的白宫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周围弥漫着渗人的气息,阵阵簌风吹过,似是有人在呜咽,骇人听闻。
温扶染抬眸望着,还未站稳脚跟,便被宫人推搡着进去,生生跌倒在地上,扭伤了脚踝。
一阵阵阴风吹过,屋门“砰”的关上,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畏惧,缩着身子往后却碰到了什么令她毛骨悚然的东西。
一双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的声音传来:“别怕啊……”
“啊——”
温扶染吓得惊叫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猛的站起来往后退,还未退几步,却又撞到一个人怀里。
她惊呼起来,吓得头皮发麻,一时间都不知道往哪里退,心脏砰砰直跳,怕的不行。
“别过来!别过来!”温扶染什么都看不见,双手胡乱的舞动着。
黑暗中的两个男人一把抱住她,拖着她就往床榻边走。
“救命啊——”她怕的眼泪直掉,声嘶力竭的吼着。
“别叫了,不会有人来的。”猥琐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我们可不是什么鬼神,不过是有人派我们来毁你清白的。”
温扶染愣住,立刻反抗,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你们放开我!我是妃嫔,你们不能动我!”
两个男人压根不听,默契的将她狠狠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一个男人摸索着扯掉她的外袍,温扶染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忍着心底的恶心,冰凉苦涩的泪悄无声息的滑入发丝里,温扶染的心沉到谷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啊——”
凄厉的惨叫传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倏地被踹到墙上,摔得骨头都要断掉。
身上一轻,温扶染猛然睁开眼睛,怔了怔,随即慌乱的将衣服系好。
窗枢被破,泛白的月光洒进来,接着苍凉的月光,她隐约看见那个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
他愤懑的揪起歹人的衣襟,怒斥道:“谁派你们来的?”
两个歹人死撑着不说,还满口胡言,惹得男人怒火横生,将他们打的满地求饶。
“说不说?”男人冷眼看着他们,两个歹人畏缩着,嘴角突然溢出血迹,两眼一番便直直倒下。
男人看着他们自尽而亡,满怀怒意的踢了两脚。
温扶染见状,心底盛满了恐惧,生怕这人也是来行不轨之事,便匆忙的破门而出,还未走几步便被玄色身影拦住。
她咽了咽嗓子,恐惧的往后退了几步。
第五章刺字
“你……你要做什么?”她粗喘着气拢着胸前的衣裳颤巍巍的问道。
那个玄色身影微微一震,转身看向她,眼底满是心疼,“阿染,是我。”
温润的声音传进她耳里,温扶染抬眸怔怔的看着,半晌便有热泪洒落,“多……多谢你,南定王。”
南定王冷烨瑾——当今皇上同父异母三弟,一生逍遥自在,不问朝事。
他眼里的心疼一点点划开,缓缓的落在她身上,情不自禁便往前靠近,“阿染。”
冷烨瑾抬手想要碰碰她,声音轻柔至极,生怕惊扰了她。
“阿染,我……我很想念你。”
温扶染不动声色的躲过,忍了忍心底的涩意,声音哽咽:“王爷快些回去吧,更深露重。”
她如今这般模样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了,每走一步都是局中局计中计,她一人受累便好。
“我……”微微蜷缩了手指,他缓缓收回来,心里酝酿许久的话还未曾说出,一阵脚步声倏然传来。
沈渔霜带着众人急匆匆的走过来,看到她站在外面时,眉头不禁蹙了蹙,阴狠的目光在触及的玄色身影时杏眼微微一勾。
“原先有宫人说瞧见你在这儿同男人私会,本宫不信,不曾想竟真的是你。”
温扶染面色一白,心里有些慌,还未出口便见他转身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沈渔霜闻声又见了人,心下咯噔一声,“三弟弟……你怎么会在这儿?”
冷烨瑾不答反问,声音越发清冷:“皇后准备如何处置本王?本王今夜路过这儿没成想倒惹了是非。”
“三弟说的哪里话,本宫也是为娘娘的清誉着想。”话都说这份上,人也无法捉拿,沈渔霜略有歉意的笑道:“本宫今夜唐突了。”
说着便转过身子要走,却被温扶染喊住:“臣妾看娘娘气色比之先前好了许多,这毒怕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吧?”
看似在问她,却是已然八分肯定。
“娘娘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本宫怎会自己给自己下毒呢?”沈渔霜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却露出刺眼的笑意。
温扶染勾着眼角看她,眼里是无尽的嘲讽,切切道:“皇后以为我会信?为了置我于死地,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沈渔霜雍容华贵的笑了笑:“娘娘不必如此酸本宫。”
“呸——”她嫌恶的朝一旁吐了口唾沫,“简直不要脸至极。”犀利的眼眸迅速的捕捉到沈渔霜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翌日。
御书房。
温扶染已然一言不发的跪在书案前整整两个时辰,膝盖早已麻的没了知觉。
“谁给你的胆子纠缠三弟?”他冷声放下笔墨,眸光如锥子般尖锐。
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摇头否定道:“我没有,他只是路过。”
冷烨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那种地方是能拿来路过的吗?你当朕是傻子吗?!”
温扶染的手指甲紧紧扣着手心,心里的悲戚一浪高过一浪,眼眶渐渐冲红,胸口酸涩,的厉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吗?”
那是他的亲弟弟,他尚能不信,她又如何能奢望他相信自己。
在他眼中,自己怕就是个荡妇。
冷烨华见不得她这万般委屈的模样,咬着牙,额头青筋都暴起,切切道:“你既如此会装模作样,朕索性让你装个够!”
一声令下,顷刻间便有宫人太监涌上来,牢牢的将她摁住。
“在她左脸上给朕刺个‘奴’字,要清清楚楚。”他眼里尽是愤懑不甘,心底涌起一道道的恨意。
温扶染如晴天霹雳一般,红肿的眼眶猩红起来,拼死抵抗,“不……不要!”
冷烨华眸光森冷,如利剑一般刺穿她,毫不怜惜的扣住她的下巴,危险的气息喷薄而出:“朕要让你永世为奴,永远低贱抬不起头来。”
酸苦的泪缓缓滑落,她哽咽至极:“烨华,不要,求求你不要……”
闻言,他倏地怔住,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一想起她与亲弟弟私会,心底的怒意便止不住,声色俱厉:“还不动手?!”
温扶染咬着唇畔摇头,泪水扑簌簌的滚落,扭动着反抗,却被宫人太监摁的死死的。
尖针一下一下的刺在她的左脸上,蚀骨的疼痛侵袭着全身,绝望的泪落下来,她的心一点点坠进冰窖,寒意刺骨。
带宫人太监刺完‘奴’字,温扶染的左脸凝着鲜血,她唇角发白,整个人半跌在地上颤抖着。
冷烨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转瞬即逝,嗓音清冷道:“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什么娘娘,而是这宫里最下等的奴仆!”
她动了动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撕裂般的疼痛便随之袭来,那么想死,可依旧得活着。
心里万般滋味无情的搅和在一起,温扶染胸腔里堵的厉害,悲极攻心,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她失了全身的力气,无骨般瘫倒在地上,目光一寸一寸的黯淡,眼睛干涩的再也流不出泪珠。
“别给朕在那儿装死。”冷烨华不屑的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恶劣。
话音落下,温扶染挣扎着眼睛,终究是憋着一口气晕厥过去。
“温扶染……?”他怔怔的唤了一声,却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心下一时慌乱,猛的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殷红的血迹蹭了他一身,冷烨华此刻却无心计较这些,颤抖着手抚上她的面孔。
眼底满是心疼与害怕,他微微阖动嘴唇:“阿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