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县衙

那妇人扑到蒋公子身边就是一阵哭嚎,曲小陌不由得皱了皱眉,待其嗷了一阵子才头瞪着发红的双眼瞧她,道:“你是谁?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儿。”

说着便要扑上来打她,幸好被其一旁的两个嬷嬷拉住,道:“夫人,这小哥是给公子摁伤口的,你瞧。”

一嬷嬷说着指了指曲小陌双手处的毛巾,那妇人才停下了动作。

自知这般人不能得罪,曲小陌也不放心上,只道:“哪位嬷嬷能过来帮把手?我蹲得腿麻。”

那夫人闻言示意身后的一丫鬟过来替换,曲小陌这才站起已经麻掉的双腿,跑腿回来的小木子赶忙扶着她出人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来的是知州府衙里的一小官员,此时正在询问老掌柜,而请来的大夫这会儿也急冲冲的挎着医箱进来了。

挤过人群赶忙蹲下给蒋公子诊脉,一旁的华服夫人哭哭啼啼的,嚷嚷着一锭要大夫救救她儿子,不用说那这人必定就是蒋夫人了。

胡子花白的大夫拧着眉诊脉,半晌后才松开手,查看了一番蒋公子的情况,又瞧了瞧其后脑,撒上止血的药粉,那出干净的布给其包好后,才起身道:“赶紧找个架子把伤着抬到医馆,老夫要给其剃发,这后脑勺的伤口在不及时处理,醒来怕也是成傻子了,好在方才你们用毛巾捂得及时,没让他失血过多。”

蒋夫人闻言赶紧命自己府上的人去寻来架子,把蒋公子抬走,那小官员问完老掌柜又上楼查看了一番。

方才立在楼上的那位公子已经下到了一楼立在一边,神色镇定丝毫不见慌张,曲小陌瞧着不由得拧了眉,当众行凶竟然丝毫不惧,厉害啊!

小官员从楼上查探一番下来,整待要挨个询问情形时,只见那男子出声道:“不用查了,人是我推下楼的。”

那小官员很明显的神色一惊,而后恭敬的朝那男子道:“公子莫要开玩笑,这杀人偿命...”

“他不是还没死吗?”那男子打断小官员的话一脸的无所谓

小官员面上略有艰难,那男子却是率先抬步,道:“走吧,这里的人都瞧见了是我行凶。”

待一群人都走了之后,老掌柜和另几位最先到蒋公子身边的小二也被唤去府衙了,曲小陌被留下看店。

命人收拾了这些烂桌椅和那断裂的栏杆,又用水清洗了一番地上的血迹,因着没死人众人也不惧,楼里继续吃饭的人又重新提筷,但都在小声议论着方才的事情。

小六和小木子凑过来与她说话,曲小陌问道:“方才跟着官兵出去的那公子是谁?”

小木子扫了一眼四周才小声道:“知州府的公子,就是要纳雨莲的那位。”

“哦...”怪不得方才她瞧着这人看蒋公子的目光这般恨毒,那他说是自己推蒋公子下楼的事情是真的了。

小木子继续道:“早些年他们也有闹过这么一回,不过当时受伤的是知州府的公子,听说左手腕被弄断了,后来请了名医医治才好,蒋家也配了不少钱。”

怪不得他方才一脸的淡定,新仇旧恨,当初蒋家赔自己钱现在他怕是也想着赔点钱了事,何况自己的爹又是知州,蒋公子也未死,果然有个有钱有势的爹是多么的重要!

一直到了晚上老掌柜才带着几个小二回来,等忙过饭点曲小陌才凑过去悄悄问道:“师父,今儿的事情怎么说?”

老掌柜饮了口茶才道:“能怎么说,蒋公子抬到医馆止了血便醒了,最后不过是赔点药钱罢了。”

“那蒋家不上告?”曲小陌问道

“上哪儿告?”老掌柜白了她一眼:“那人可是知州府的大公子。”

得咧!果真有爹就是好呀!

“那对咱酒楼声音没影响吧?”

“没事,咱照样开门做生意,这事又跟咱没关系,再说了咱上头的大掌柜可不怕那劳什子知州。”老掌柜一脸的骄傲

哎哟哟~这么厉害的吗?连一城最大的官都不怕?这福泰酒楼来头不小啊!她现在倒是好奇这大掌柜是哪个皇亲国戚了。

这事在众人的议论中过了两天,真如老掌柜所说的,知州府的公子抬着几箱赔礼去了蒋府道歉,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然而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两个月后正直三月春浓,娇花齐放、清风带香,知州府的公子趁着这好日子纳雨莲进门。

正直休息日的曲小陌出门晃荡,刚好瞧到了雨莲上花轿,虽说纳妾,但是知州府的公子也是有点心思的,花轿虽没有八抬但也是红绸盖满,雨莲也是头戴凤冠,身披浅红色绣着鸳鸯的嫁衣,可以说除了不是正红色,这真的犹如娶妻而不是纳妾,想来这知州府公子爱得极深呀!

立在人群中看着雨莲披着浅红的盖头坐上了轿子,而一身红衣坐在马上的知州府公子面上满是笑容,竟有些得意洋洋,曲小陌不免微微勾了勾唇,小伙子,都被绿了还得意呢?

不过当初不是说知府大人和夫人都不同意雨莲进门吗?这会儿不止能进门,还能摆出这样的排场,真是让人疑惑。

回来与酒楼里的众人说了这事,不少人也都惊讶不已,但有钱人的世界咱们这些店小二哪里能懂,也不过是议论几句便罢。

可隔日在酒楼中忙活的时候,却是听来用午饭的客人闲谈中得知昨日刚刚纳妾的知州府公子死了,是被一根金簪刺中心口毙命的,而雨莲不知所踪。

曲小陌听到不免愣了下神,这剧情未免也反转太快了些吧,昨儿不还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吗?怎的才一晚上过去一个就死了,一个不知所踪?

知州府公子死了是个不得了的事情,午膳才刚忙完酒楼便有官兵进来,还是当初蒋公子那事来酒楼的小官员,只见他命令老掌柜的今天歇业一天,而后让他带着全部的店小二去府衙一趟,知州大人要问话。

不得已,老掌柜只得照做,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府衙,路上碰到熟客问也只说知州大人要问话,因着什么事情不知道。

曲小陌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踏进这府衙,门口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跨入府衙便是影壁,上边绘画着一只上古神兽‘谈’,也是张着大口吞日,拐进去便是审问犯人的大堂。

两排拿着棍棒的衙役板着脸,目不斜视,上边坐着的知州穿着官服戴着官帽,留着一小撮胡子,曲小陌悄悄的瞧了眼,只见其面容稍有疲惫之色。

老掌柜带着众人整整齐齐的跪在大堂,参拜完后上边的知州大人便挨个询问,而方才出门的时候大年初一那夜留下来的几人都挑眉暗示不透露那晚的事情。

一轮下来待问道曲小陌的时候,几人都怕她因为年纪小害怕露出马脚,提着心偷看着她,等她镇定的回答完才偷偷松了口气。

曲小陌说的不过是那天蒋公子被推下楼的事,挨个问完话,便就放他们这些小二离开,回到酒楼天已经擦黑了,老掌柜索性便不开了,让大伙儿吃完饭会去歇息。

饭间众人说起今天的事来,老掌柜叮嘱道:“今儿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都记住咯,我瞧着过几天怕是还会挨个儿去府衙问话,要咬死今天所说的话知道没,见过没见过的都要说没见过,若是谁漏话,仔细自己身上的皮。”

众人都纷纷点头,道:“知道了。”

果然过了几天知州大人又让人来传去问话,但众人的言词跟上次的一样,便都放了回来,曲小陌拨着算盘问老掌柜道:“师父,这事儿要跟那什么大掌柜的说说吗?”

“要的。”老掌柜就着壶嘴喝了口茶,沉着脸想了半晌,道:“我一会儿便写封信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写一遍让人送上去,不然这府衙三五不时的派人来即影响了酒楼生意,也让你们日日提心吊胆不舒快。”

顿了顿,老掌柜又皱着眉嫌弃道:“还有你那字,还得连连啊!写的不够端正。”

曲小陌瘪瘪嘴,乖巧的点头应下,她现在已经在努力的抓着毛笔练了,要不是大学时期有报过国画班,抓过毛笔写过字,恐怕还不止不够端正,那是鸡爪扒了。

自那次挨个问过话后,府衙的人就没再上过门找人问话,来的顶多也是吃个饭,也不知道是不用问话了还是老掌柜递上去的那封信有效果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上头的大掌柜是个人物啊!连知州这一城之主都能压住,这让她越来越好奇福泰酒楼背后的人了。

但好奇归好奇,她也不敢多打听,只问了老掌柜几次,瞧老掌柜也是不太清楚后便没再问了,现在她的主要任务还是攒钱。

算着这几个月加起来除去花销攒了二十两银子,放村里的平常人家二十两能过两年了,但是她离她的伟大目标还只是杯水车薪,照着这种速度赞个一百两还得两三年啊!一百两能买几亩田地,起个木屋了,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不能在藏个两三年。

悄悄摸着自己用布条裹着的胸脯,隐隐作痛,这是要发育的征兆啊!还有那难缠的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