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璃王

羞辱璃王

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别人眼中的怜悯、同情、讥笑,岳灵惜眼珠一转,笑得人畜无害,“爹爹教我‘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所以女儿决定多送璃王殿下几个乌龟蛋作为报答。乌龟蛋多好,多可爱啊。到时璃王孵出许多乌龟来,不但能玩赏,还能熬汤补身子。”

语落,四周静得诡异。所有人当场石化!随后,人群中便有人发出隐忍的笑意。但迎上王府侍卫凶狠的眼神,他们只能拼命地咬唇憋笑。

璃王府的侍卫满头黑线。这个傻子比他家的王爷还狠,竟然骂他们王爷是王八,还让他们王爷孵龟蛋!

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好,就这样办。”岳霖轩顿时心情大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丫头的主意太好了,帮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虽然璃王不好惹,但是他堂堂一国丞相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似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岳霖轩看向岳灵惜的目光多了一抹探究。谁知那双眼眸很坦然地和他迎视。黑白分明,如水般清透纯净,无一丝杂质,眸光流转间,盈盈动人。

那般纯洁无害的眼神藏不住一丝心思。只是除了傻子,谁还会有?

岳霖轩怔愣之下,不觉有些失望。

回到相府,岳灵惜寻了借口没有请宫里的御医,现在绝对不是惊动皇上,让皇上替自己做主的时候,于是派人召了京城杏林堂的大夫前来。经过一番细致的诊查和包扎伤口,岳霖轩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里。

“惜儿,你放心,爹爹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皇上为你主持公道。”岳霖轩看着额头上包了厚厚纱布的岳灵惜,又是愤怒又是心痛。

“爹爹不要为惜儿担心,惜儿以后会很乖的。”岳灵惜露出巨萌无比的笑容,看得岳霖轩一时失神。

岳灵惜忍不住心里吐槽,虽然卖萌可耻,但是吧,傻子卖萌绝对正常。她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傻子毕竟好,否则一个傻子撞了头忽然就变得正常了,传出去绝对惊世骇俗。更重要的是她怕麻烦,当一个傻子可以无所欲为,胡作非为,而且不用承担任何后果。难道别人会和一个傻子去计较?

岳霖轩回过神,只觉女儿那黑白分明的眼如雨后的天空,澄澈、明净,没有沾染半点凡俗之气。这让他心口一窒,一生挚爱的女人将女儿留给他,可是他却几乎犯下了难以补救的过错,今天他差点儿就要永远失去女儿了。

岳霖轩在榻前坐定,宠溺地揉了揉岳灵惜的发丝,语气坚定,“惜儿,今天是爹爹疏忽,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今后爹爹绝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岳灵惜动了动唇,却最终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一阵叹息,这男人如此宠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魂归他处,想必一定会痛不欲生。

“璃王真是太过分了,惜儿,爹爹现在就去进宫面圣,一定会让璃王娶你的。”岳霖轩替女儿掖了掖被角,刚要起身就被岳灵惜唤住了。

“爹爹,女儿想念叔叔伯伯,他们现在一定也担心惜儿呢。”岳灵惜瘪了瘪嘴,情绪有些失落地说道。

岳霖轩闻言,先是一怔,忽地大脑灵光一闪,使劲拍了一下大腿,惊喜连连,“哎呀,惜儿,爹爹怎么没有想到呢?对,爹爹是应该先去那些老古董的府上走走了。”

岳灵惜粉唇微翘,勾勒出一弯浅浅的弧度。

蓝璃国的朝堂上有一干老臣,平日将纲常伦理看得比老命还重。今日璃王不念先皇,未嫁先休,藐视朝臣之女,这些老臣一旦连同谏官一起上奏进谏,即便璃王和皇上是亲兄弟,也不便再偏袒了吧。岳霖轩在朝中人缘颇好,平日在朝中和这些老臣关系融洽,也偶尔走动,岳灵惜所说的“叔叔伯伯”指的正是这些不屈权贵的老臣。

上不尊下不敬的罪名给璃王扣下来,绝对添堵。

“那爹爹一定要告诉叔叔伯伯,说惜儿想他们了。”岳灵惜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笑得一脸无害。

“记住了。”

岳霖轩应了一声,宠溺地刮了刮岳灵惜的鼻梁,叮嘱她好好养伤,才抬步走出去了。

岳灵惜慵懒地靠在秋香色绣海棠的大迎枕上,狭眸轻阖,睫毛便在眼睑处投下月牙般的剪影。整个人像在小憩又像在想事情。

采茵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心里悠悠叹息一声,并不上前打扰,而是轻手轻脚地守在了床榻旁。

岳灵惜佯装不知,无动于衷。眼下,她得筹划一番。璃王被称为天下三个公子之一,美名绝对不是凭空而来。今日之事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方,别人没有发觉,恐怕璃王定然怀疑到她这个“傻子”头上了。

试问区区一个傻子,又怎么能三言两语扭转局势,原本对她厌恶的百姓现在完全将她当作了受害人,而一向口碑极好高高在上的璃王却成了众人口中的负心汉。

蛊惑人心,不着痕迹,不费吹灰之力,做到她这种地步,会是一个傻子所为?

岳灵惜心如明镜,没有人不会怀疑的,她只是利用了人们的同情心而已,所以大部分人不会想得那么多而已。

采茵性子一向活泼,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禁不住房间沉默的气氛,于是开口笑道:“小姐,奴婢现在只要想起咱们离开璃王府前的情景,奴婢还想笑呢。”

“嘿嘿,咱们一起笑。”岳灵惜吐了吐舌头,笑得一脸的天真无邪。

当时岳灵惜说投桃报李,送璃王许多龟蛋,岳霖轩当下遣人去办。不到半炷香的工夫,下人便收罗了三大筐龟蛋来。璃王府的侍卫一张脸全都绿了,想要将那三筐龟蛋甩远,可是碍于她那个权倾朝野的丞相爹爹在场,而璃王又不再府中,只能忍气吞声,这样的场面让看热闹的百姓憋笑到嘴角抽筋。

璃王的脸面这次丢尽了。不但被辱骂是王八,还让堂堂璃王孵龟蛋!相信有十天半个月都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定还是相府傻子小姐未嫁先休的新闻。

不过,作为受害人的岳灵惜,她一点儿都不在意。不在意被休弃,并不代表她不报仇。她一定会为那个死去的可怜女子讨回公道的!

正在想事,房间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起来人数不少。岳灵惜眉心一动,微微一笑,眼眸里如同噙了两枚冰珠,她已经想到外面是怎么一回事了。

心中讥诮,她刚回来,那些人便迫不及待地觊觎了,真当她是原来那个岳灵惜只能任人欺负吗?

采茵听到外面的动静,小脸露出一丝慌乱,不过转瞬便掩了去,转头见岳灵惜神色如常,这才微笑着开口,“小姐,您好好歇着,奴婢去瞧瞧。”

岳灵惜应了声,看着采茵转身出去时紧握的拳头,冷酷的眼中散发出一丝戾气。

采茵出来时正看到薛姨娘、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带着一帮人围在放着嫁妆的箱子前,整个院子被堵得水泄不通。从璃王府回来,岳灵惜的嫁妆还没来得及安排,暂时放置在院子里。没想到得信的姨娘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打主意了。

“几位姨娘,小姐受伤需要静养,这会儿刚睡下了。不知道姨娘前来所谓何事?”看着院中的不速之客,采茵收起眼里的厌恶,等走近笑得一团和气。

几个姨娘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有些尴尬。她们正是听到这傻子受伤,所以觉得此时是拿走嫁妆的最佳时机。

“采茵姑娘,说得不正是这个理。大小姐需要安心静养,这其他的事情我们这些姨娘当然得替她操心了。这些嫁妆我们帮忙收着,等大小姐再嫁的时候再交给她。”薛姨娘说着事先想好的措辞,白皙丰腴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如果没有留意到她眼里的算计,恐怕绝对还要叫人感谢她的一番热心呢。薛姨娘说完,其他几个姨娘也急忙跟声附和。

一个傻子而已,如今又被未嫁先休,名声都彻底臭了。这个傻子想要再出嫁,简直做梦。现在吞了这些嫁妆,这个傻子一直留在相府做老姑婆,那这嫁妆自然不用吐出来了。

采茵听了薛姨娘的话,心里窝火得禁不住握紧藏在袖里的拳头。平日这几个娘在府里作威作福,虐待小姐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恬不知耻地还将主意打在了小姐的嫁妆上,简直太过分了!

“那就多谢几位姨娘的好意了。翠烟阁放置嫁妆的地方还是有的。再说,这嫁妆是小姐的,还是放在小姐的眼跟前比较妥当。”采茵隐忍着怒气,说得半点不含糊。

“一个傻子罢了,难道嫁妆放在她的眼皮底下,就能嫁出去了?”芸姨娘抬着下巴,媚人的丹凤眼微微挑起,阴阳怪气地说道。

“可不是!老爷真是鬼迷心窍,竟然将这个傻子当成了宝贝疙瘩。”媚姨娘扭了扭水蛇腰,一脸的嫉妒。

“本来就是个傻子,如今又被未嫁先休,一辈子都得留在相府了,相府可不是养闲人的。”水姨娘撇了撇嘴,皮笑肉不笑道,“要不是看在她姓岳的份上,你以为这区区几车嫁妆就能让我们白吃白喝地养着她啊?”

“你们,简直太过分了。看我不告诉老爷!”采茵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这些姨娘简直是睁眼说瞎话。这整整十箱的嫁妆,价值倾城,有相府的陪嫁,璃王府当初送来的聘礼,就算想要买下整个京城,也一点儿也不夸张!

“你个贱蹄子,也敢在老爷面前搬弄是非,简直是活腻了。”眼见采茵油盐不进,一心要护住这些嫁妆,薛姨娘顿时撕下伪善的面具,暴跳如雷地吩咐下人,“将这个贱蹄子拉住,这些嫁妆全搬去我的落霞居。”

“不!不!你们不能抢小姐的嫁妆!”采茵受制于人,无法阻拦,急得快要哭了。

粗使婆子和丫环急忙手脚麻利地开始搬运嫁妆。此刻整个翠烟阁的下人全都垂头站在一旁,并无人阻拦。有几人虽然替自己的主子抱不平,可是现在相府是薛姨娘管家,整个相府的下人都是以学姨娘马首是瞻,她们是敢怒不敢言。

几个姨娘正得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了这些嫁妆,谁料忽地就看到有一双眼像蕴藏着千年不化的冰雪,目光阴冷无比,叫她们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而那些正在搬运嫁妆的下人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不由自主地停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