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病了

冻病了

洛潇在顾晏的帮助下,喝了那碗姜汤,可是她现在实在太乱,甚至没能好好反应顾晏说的话,原本握在手里的东西,早被顾晏收了回去,洛潇也早忘了这茬,只觉得手里空荡荡的有些异样,一碗姜汤下去,洛潇还是没忍住:“那人呢?”

“让他回去了。”

“叫什么,你别说话,下去。”洛潇看到灵见想插话进来,直接被洛潇喝退,灵见看了眼洛潇又看了眼顾晏,最后还是先下去等着。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顾晏将碗放在床头,如今的洛潇就像一只炸毛的小奶猫,顾晏忍不住对这个凶凶的小猫咪顺一顺毛。

两人到底也没回府,灵见吩咐人守着周围不让人靠近,好方便里面两人交谈。

“别闹,告诉我,一五一十的,若有一丝敢瞒我,被我知道了,我就…就打死你!”洛潇将人推开,责怪这人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他都要来杀你了,你还不给我明说。”

顾晏抓住洛潇冰冷的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鬼使神猜的将手搭在洛潇的脸颊,轻轻的抚摸,吓的洛潇话都不敢说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许久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病了?”

顾晏一听,才发觉自己确实有些过了,慢慢地收回手,两人明明互不干涉,如今又要被牵连在一起,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相爷,有句话小人必须给您说一下,那人要开始打夫人的主意。”灵见忽然又敲门进来,说完这句话之后有些为难的看着洛潇,洛潇只是笑而不语,忍着没动手,看到洛潇脸色着实难看,赶紧又走出去候着,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夫人乱刀砍死。

“所以如今有什么事,是不能与我交代的?”洛潇看着顾晏,脑子也慢慢转悠过来,再怎么迟钝都知道这两人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哪儿都不能独善其身。

“灵见是东莱国的,只不过当初被我捡着,为我卖命的……”

顾晏对洛潇挑拣了些话语,利用这时间,给洛潇普及填充一下她这段时间的空白期。

这天下被分了六大国,十五小国,这些小国都会依附其他国家来祈求一时的安稳和发展,只是这六大国各有纵横联盟,对比之下,主文的大瑶和主武的大玄则是各占南北一方,北方的大玄因为天气地理环境,总想着来大瑶争夺资源,总因为地界之争而常常烽烟四起,大瑶因文武不均衡,武将都是让人看不起的,所以历代下来,除了护国将军世代武将传承,其他的都是只能滥竽充数,能看不能碰的,要是说招兵买马更是难,所以每每交战都是一场恶战,兵力一再损失,朝廷只能不断的招兵买马,可是每每这番结果都颇为难看,参军的也有一大堆老弱病残,这如何练的起来。

大玄因以武著称更因为那边盛产玄铁,制作的兵器更是无坚不摧,又因为曾经是游牧民族,骑兵马术更是一流。

两国和平共处了这么些年,那是因为两国之间到底还是有交易的,签了个协议,大瑶从他们那边用粮食换玄铁良驹,大玄则是换一些粮食以求百姓冬日能饱腹,然而这点粮食终究只是杯水车薪,帮的了一个就帮不了第二个,所以边境百姓就都搞起一次又一次的抢夺纷争,每次官府阻挠最后都会变成一场恶战。

顾晏顿了顿,这最基本的普及完之后,就开始谈起灵见的事了。

灵见自小被顾晏从街边捡到,因为不是本国人,所以要落户口的事何其麻烦,但也算是自小就对着人很是照顾,可是有一次东窗事发,东莱国的某个商贾来到六皇子府里做客,六皇子好客,宴请了众多人,顾晏因公没去,故而派遣灵见去赔礼道歉,也就在此时,商贾发现灵见就是当日自己偏房搞不见的娃,一时激动拉住了人不让走,六皇子心气高傲,见顾晏落了他面子,更别说之前因为夺嫡站位之事,这人不管自己多次旁敲侧击,总有办法推托搪塞过去,如今朝堂上,谁都知顾晏是个什么角色,更别说还有洛将军府,这两家都是哪边都不靠,如今就差了他们的站位,那日后的夺嫡就基本定了,结果这两家都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六皇子更是,得不到的,那就毁了他,一个顾晏可堪比两个一品将军了,顾晏还总爱跟他作对,一直下他面子,六皇子怎能不气?

故而有了灵见这个异国人的把柄,整不死顾晏,也要让他惹得一身膻。

六皇子让人将灵见带下去,恐吓了一番,原想要灵见给自己卖命,可没想到灵见回头就给顾晏托盘而出,顾晏直接将计就计,反正平日里没事做,不在乎给自己多添些乐子,所以第一时间将父母安置好之后,自己就每日跟着这些人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洛潇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这么马虎将来将计就计,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顾晏看出洛潇怀疑的表情,但还是继续把戏唱完:“所以如今为夫可是一代文臣,身居要职,可弱不禁风,只问夫人可否愿意……”

“我不是你的保镖,找灵见保护你。”

“可是我觉着阿洛很需要一个机会,毕竟每天乖乖坐着,那多无聊。”

顾晏看着洛潇的眼睛,那双凤眼一阵失神,人也一阵恍惚,原以为洛潇会答应的,结果:

“我觉得我老了,需要多坐坐。”

“旁人皆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阿洛你就真的要抛弃为夫?”

灵见在外头听着都觉得一阵恶寒,相爷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每天只想着调戏夫人,以前也不见相爷对谁这般调趣,灵见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时间又不知道相爷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真心待夫人的了。

“我觉得,旁人可能可信,你,不信。”洛潇想起了什么,连忙翻身下床去找那个贴身的锦囊。

解开还湿乎乎的锦囊,倒出一根银哨,洛潇放一边后,又抄起里面那张泡烂的纸张,回过头,阴沉着脸,对顾晏道:“那个打伤我的人呢,我需要宰了他喂狗!”

顾晏一时还没反应到这一团纸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洛潇甚至还要把自己找出来剁碎喂狗,想来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顾晏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人我都送走了,随便搭配了,话说这是什么?”

洛潇气得当场就想冲出去把人给揪回来,顾晏拦住了人,等了好久才知道这是两人当时写下的协议,一时间也沉默了,自己是要继续给她补一张,还是真让自己给她打一顿?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事,那只能继续沉默看洛潇怎么说吧。

洛潇看着那团纸,到底该说自己庆幸,庆幸自己还能有机会跟这个男子相处,可不幸的,就怕自己会被当做失信之人,留下一通诟病。

“重新……”

“时候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吧,为夫还有事要做。”

顾晏听到那两个字,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也不管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哄人上床睡觉,看着洛潇的脸色,怕是明天要回去找一下大夫,这种天气,要是病了就很难受了。

“那你呢?”

“我去旁的屋子里歇着,你今日落水,莫要着了凉,染了病。”

中规中矩的答复,洛潇听着也没什么需要跟他争执纠正的,也就由着他带自己去躺下,等人走了才想起自己本来想要做什么,可是如今脑壳又沉又重,沾了床更是眼皮子都在打架,也没纠结多久就陷入沉眠。

顾晏从隔壁又悄悄进了房,他也做好了一套说辞,如果碰上洛潇没睡,那就说落了点东西没拿,如果睡着了,那就……

灵见看到去而复返的相爷,拱手作礼,沉默地走到一旁候着。

人已经熟睡了,顾晏这是第几次看着她的睡姿发呆了?他也不清楚,只是这个人给自己的是不一样的感觉,不是以前遇到的女子一般,矫揉造作,她很硬气,明知不可为的总是会谨言慎行,但是一旦别人犯到自己头上又不会坐以待毙,只是若此次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怕洛潇是要吃亏的,不过这人懂进退,倒是个聪明的,只可惜生而非男儿身,否则日后将要去战场上打磨一番,到最后也只是为国为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晏坐在床边,看着那人娴静的面容,最后还是和衣侧身睡在洛潇身旁。

洛潇第二日只觉得头昏脑涨,完全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觉得身旁睡着的人凉凉的很舒服,味道也让她闻着舒适多了,顾晏被一直规规矩矩睡觉的洛潇忽然又搂又抱,嘴里还不断呓语,原以为做噩梦了,可怎么也叫不醒,伸手一摸,才发觉这人脸上烫的要紧。

“灵见,备马,回府,将回春堂的沈大夫请来。”

顾晏随便梳洗一下,给洛潇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在怀里,快马加鞭赶回相府。

琉珠亦秀听到相爷夫人回来了,赶紧出门迎接,只见顾晏神色匆匆从两人身边走过,直奔正房,从睡梦中被喊醒的沈大夫迷迷糊糊的也被请到相府,如今天还没擦亮,相府就已经忙碌起来,而洛潇这一病,终究没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