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涌动

风云涌动

韩殷瑜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讲出来,继续听着林大人讲述。

“因此老夫希望你能够借此机会问一问傅小姐是否可以探出一点关于这次案件线索。”林大人低下头。

韩殷瑜不明白为什么只这件事就值得林大人下跪求他,最后韩殷瑜答应了林大人的要求。

而在林大人离开之时,他眼中复杂,似乎夹杂着愧疚之情。

而在琳楚院,傅潋容听着手下人汇报着韩殷瑜的情况。

“林大人想要韩将军向主子探明这次刺杀案的线索,好帮助太子洗脱嫌疑。”

傅潋容听完后,面上无甚表情,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都下去,于是雨衡带着在下面禀告的人离开了院中。

等到众人皆离开,独留下傅潋容一人时,傅潋容眼中闪烁着狠毒肆意的光芒,随后大笑,动作形似癫狂,过了一会儿,她渐渐安静下来,倒在了书桌边的黄木椅上,而在房中就只能听见了她的喘息声。

帘后慢慢走出来一个身影,她是清凝。傅潋容知道清凝在房间内,而她对于清凝也从不掩饰自己的真正的行为和想法。

“你听到没有,她林浅梧的父亲说的话了吗?”

清凝对此没有作声,傅潋容微微一笑,说道:“他林子赋明知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为了他女儿的幸福还真是不歇力气。”

清凝听到这话,抬起眼帘,凝视着傅潋容,但傅潋容轻描淡写道:“不过他有他的独木桥,我也有我的过墙梯。”随后,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着,恢复着在府外的庄重形态。

“林子赋知道皇帝在制衡太子与靖成王的势力,太子凭借皇后正宫嫡出的身份,又有皇帝最初培养出来的一批东宫臣子,加上太子自身能力在一干皇子中能力确实出众,只过几年崭露头角的靖成王自然是比不了。可若是借这次刺杀打击太子在民间直逼皇帝的威望,削弱太子,壮大靖成王,巩固皇位,实在是一举数得。这次在朝堂之上,对于是不是太子指使这次刺杀,皇帝的态度模糊不清,若是有心人推波助澜,那太子多年苦心孤诣立下的形象也就轰然倒塌。众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对于太子的一次试探。靖成王一派不添乱就已经是对得起骨肉亲情了,保皇一派知道是陛下的心思自然不会捣乱,那剩下的只有太子一脉。这种情况越拖的久越对于东宫就越不利,但太快又引得皇帝猜忌。所以,找到我,凭借阿殷救过我的这个恩情得到消息,顺着我的话去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救太子,还不会引得皇帝忌惮。真是好算盘。”傅潋容说这些话时眼中尽是讥讽之态,讲完那些话后,傅潋容的眼中似乎变得更深邃了“只不过,这些,都是要有代价的。”

清凝看着傅潋容,似在等待她的下一步。

傅潋容看着书桌上跳跃着的烛上之火,拿着手去触摸着,企图拥有着那微弱却温暖的烛光,忽然,傅潋容笑了,温柔而又令人心碎,“代价就是阿殷与我在无可能。皇帝,不会再让太子除了掌握天下三分之一兵权的同时在让太子掌握天下文人的笔诛口罚。那样太容易威胁皇权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清凝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平静地说道。

“不怎么办?”傅潋容微微勾起唇角,“既然阿殷答应了,我自然会给他想要的消息,顺便成此机会,看看有多少人盯着丞相府和阿殷,再加上,那次在天牢连氏的背后之人也应该浮出水面了。”

“只不过,既然林子赋都出手了,我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想让你的女儿幸福,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最后鹿死谁手。”傅潋容的眼中展现出了一种幽暗的光芒。

两天后,韩殷瑜恢复了不少,便邀请傅潋容来到毓翠山的绿云亭来说是有事相商。

当傅潋容来到毓翠山时,她望着韩殷瑜的背影,觉得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他就是那样等待着她,拿着刚采玉琼花,局促不安,当他回首时,仿佛时间都留恋着那一刻,不忍拒绝。

当韩殷瑜反应过来时,回首看到傅潋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不知不觉就害羞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傅潋容见此便笑了,似乎是玉莲池中静静晕开的水涟,让韩殷瑜一瞬间就看待了。

而后傅潋容温柔地说道:“不知韩将军邀潋容出来,是有何事?”

韩殷瑜看着傅潋容一脸温柔地看着他,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希望她能够告知一些关于洛神节案的线索。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世界一瞬间变得宁静悠然。

最后,韩殷瑜支支吾吾地开口,说明了来意,说完还偷偷地看了傅潋容,发现她没有生一点气,只是温柔地笑着,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开口是一件很自惭形秽的事情。

傅潋容慢慢地走到亭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此时正吐着细芽的绿枝,善解人意地说:“韩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随后缓缓转身,对着韩殷瑜笑道:“放心,我会去问一问父亲,如果得到消息,会派遣自己的亲信到韩府告知。”

韩殷瑜一听心下一喜,但又有着一种莫名的愧疚之情,当下便许下答应傅潋容一个条件。

不久,韩殷瑜便向傅潋容请辞,傅潋容看着韩殷瑜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对着旁边的雨衡吩咐道:“去叫裴杨准备着吧,顺便提醒着安王,冯家是时候了。”雨衡点着头,随后离开了绿云亭。

傅潋容看着自己晶莹的指甲,对着一旁站着不说话的亭疏,问道:“你觉得这位韩将军如何?”

亭疏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是个正人君子。”

傅潋容听完后脸上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看不出喜怒,之后平静地道:“是吗?正人君子。”但可惜,因为我,成为了天下嘲讽的小人。

傅潋容就和亭疏这样站着很久,而山间的风徐徐吹起了地上的绿叶,飘向了天际。

一天后,韩殷瑜收到了来自傅潋容的来信,上面就写了一个字“冯”。韩殷瑜看着这,微微轻皱眉梢,便喊了太子的一干亲信过府商议。

其中林子赋看到此字时,思考了许久,突然,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便附耳手下的人。待到下人下去了以后,韩殷瑜问道:“不知林大人是发现了什么。”

林子赋解释道:“傅小姐在上面写了一个冯字,而我又想了想最近思考的事情,韩世侄说自己与那黑衣人交过手,感觉出来他们是当过兵的人且行为老练。然后最先出事的是则是兵部侍郎汤肃人,于是我想到这个“冯”字是不是指的是如今任职兵部尚书的冯晓,于是我就让人去查世家中死的人有没有冯家人或者是与冯家亲近的人。”

韩殷瑜低下头表示敬佩:“林大人的智慧我等不及。”

林子赋摇了摇头,对韩殷瑜说道:“韩世侄说笑了,林某只是比你多的几年在官场上。另外,韩世侄总是喊林某人为大人,当真是折煞我了,不如你随姜世侄一般称林某人为叔叔,如何?”

韩殷瑜惊讶,随后又谢礼道:“那世侄就恭敬不如从命。”

林子赋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此时,在一个荒凉的院子里,一个穿着囚服头发花白的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满是枯枝落叶的白石台阶上。知道的人知道这里是禁宫,专门用来关押犯了罪的皇室成员,待在这里的不是疯就是死,永无出去的可能。而坐在石阶上的看起来眼神死寂的老人就是当年与永源帝争夺皇位的人,只不过因着当年的事情,永源帝将此人关押在禁宫,并赐封号“安王”,希望他在里面安安分分的,不要想着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而除了安王,其余的亲眷都被发配流放。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关押着安王的禁宫的大门外来了一个侍卫,那个侍卫敲了三下,将食盒通过一个小门窗,安王见到食盒,像往常一样来到木门边,当他打开食盒时,看到餐碗边有着三颗石子,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他环视着周围发现没什么人,就拿着食盒快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在一群破破烂烂的器物里拿出了一根小铁锤,狠狠地砸向那三个小石子,渐渐地,那三颗石子中出现了三个小铁球,然后他拿来那盒饭菜,将中间的米饭碾成泥,涂抹在小铁球上,接着他拿出藏在自己身处的小琉璃片,慢慢地映在铁球上。

安王仔细地看着小铁球,早已浑浊的双目此刻却拥有着坚定。而那小铁球上一共写了六个字“功成,冯灭,帝疑”。

安王看完铁球上的字,又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渐渐变红的天,一动不动。

陆府里,顾夫人正在自己的庭院里一心一意地剪着花枝,而旁边立着一干人安静地看着顾夫人,院内死一般的寂静。不久,从院外快步走来一个身穿紫黑色绣着景松衣裙的女子稳稳地停在顾夫人旁边,等待顾夫人将手上的事做完。

这人院中的人都认为是顾夫人的心腹,虽然是顾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人,但经过顾夫人一手调教,行事相当稳妥,已经成为跟着顾夫人来到陆府的岁芸一样的大丫头了,被顾夫人赐名珍芸。

一盏茶功夫,顾夫人打理完自身,走到自己的房中,慢慢坐下来,听着珍芸的禀告。

突然,顾夫人嘴角讽刺一笑,嘲讽道:“这林子赋可真是好意思。”

旁边岁芸疑惑道:“奴婢不知夫人说的是?”

顾夫人边笑着边轮着手中的玉珠“这林子赋知道这个案子对待太子无论怎样都是不利的,找了个最省时又省力的法子,将太子摘了出来,却将傅小姐推入了火坑。虽说这傅小姐身为丞相最疼爱的女儿就算是泄露了些许,凭借那位对待丞相的恩泽,也保的住傅小姐,但同时也显出了傅小姐对于丞相的重要性,所以这以后傅小姐究竟要嫁给谁,可就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做决定的了,最有可能就是作为那位的一颗小棋子,来左右现今已经不在平静的朝局。只是不知道在那位手上这位傅小姐可以发挥多大的作用了。”

珍芸看着顾夫人一脸嘲讽,眼中尽是不屑,说道:“但奴婢听夫人说过这个傅小姐不是个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人。”

顾夫人看了看眼底的花瓶,伸出手将瓶子里的落下的叶子摘了出来“是,但如果她自己愿意。”

突然,门外有人来禀报,岁芸吩咐她进来,而后来的是一个身穿淡紫色衣服的丫头进来,她对着顾夫人磕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夫,夫人,大,大少爷,和,和二少爷,以,以及,大小姐,请,请,请求面见,夫,夫人。”

顾夫人听完这个小丫头的话,脸上是死一般的平静,过了一会,她对着岁芸说道:“这个丫头,是最近刚来的吧。”

岁芸低着头说道:“一个月前,石妈妈因为家中有事便告假离开了,于是便临时叫了个丫头。”

顾夫人看着自己手上的兰花,面色平静地说道:“即是如此,叫这丫头找个其他的地方任职,我不需要吃里扒外的人。”

“是。”岁芸接受到命令,便叫人拖着那个刚刚进来的丫头离开了。

院门外,陆越庭,陆越院,陆盼希三人看着岁芸正拖着他们刚刚劝着的小丫头走出庭院。

那个小丫头被捂着嘴,眼中有着恐惧,见到陆越庭,陆越院,陆盼希,极力地挣扎,似是想让他们三人为自己求情。

可那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的冷漠。

其中,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男子开口了,他正是陆府嫡出且也为长的陆越庭,“看来,母亲还是不愿意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