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千年司判还这么蠢

做了千年司判还这么蠢

那女人已发不出呜咽的哭泣声,只有痛苦的闷叫。

“唔——”

这时,从庭院里冲出来一位七八岁大的女童,紧紧的抱着男子的大腿。

“你……求求你了,爹爹,你不要再打娘亲了……求求你了,再踹,娘亲就死了!”

女童撕心裂肺的哭喊,似是一把利刃,直接刺进了韩晓溪的心底。

眼见女童哭得凄惨,可这男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狠狠的抱起女童,举高至头顶之上,狠狠的又摔在地上。

嘭的一声,听得韩晓溪心里一惊,手指攥得紧紧。

那女童顾不得疼,也顾不上哭,爬起来就冲过去护着母亲。

男子还嫌打的不够过瘾,一把推开女童,又是飞起一脚,踹在女人柔软的腹部,将她踢飞,又狠狠撞在树干之上。

“噗”的一声闷响,听得韩晓溪有些心悸。

韩晓溪修炼万年,做这司判也已有千年,早已是断情绝爱,却也被这场面气得不轻。

她不得干涉阳间之事。

这是地府的律令,她作为司判不可违背。

不可违背。

不可。违背。

手指甲已嵌入肉里,她努力深呼吸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好吧......

那换种方式来解决。

“你这憨批儿,就是敢在窝里横,出了这庭院,你还有几分能耐?怕不是自己无能,偏要来拿女人撒气?”

韩晓溪轻蔑的笑着,流光般的眼眸里流淌着一抹狡诈的光,嘴里却学着蹩脚的方言,用这男人的方式来激怒他。

似是被这笑容刺痛了,那男人停下了踢踹,一把将女童推倒,又向着韩晓溪走了过来。

他抡起膀子,一巴掌就要呼过来。

韩晓溪却纹丝不动,只差一厘的时候,轻抬手臂,便如若轻鸿般挡住了他的进攻。

细密的织雾阻隔在两人接触点之间,成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以妨碍地府公务、袭击地府公务人员之罪,发出刑罚条令,开启权限。”

韩晓溪快速的念道,周身的襦裙化成屡屡织雾,重新恢复成月白色的长裙。

随后,织雾快速聚集在两人之间,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曜日一般,将这男子击退了数米远。

周遭也掀起一阵风,尘土弥漫,惹得女童有些睁不开眼。

谁知,这男子竟不知退缩,抄起一旁切水果的砍刀,快速跑着,直接一刀向韩晓溪劈了过来。

这砍刀有数十寸之长,许是担心她的安危,那女童揉了揉眼,便直直冲了过来,护在她的身前。

韩晓溪对付这阳间凡人本是游刃有余,可没曾想这女童会突然出现。

“别过来!”

她的叫喊为时已晚。

她来不及幻化织雾保护女童。

只得将女童护在自己身下,由自己的肉身来保护女童。

拼尽力气,将女童护得严严实实。

随即,她紧闭双眼。

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那血肉的刺痛。

……

怎么?

这一刀迟迟未能落下。

半晌后,睁眼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位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

“做了千年司判还这么蠢?前代夜王怎么选的人?”

这满满的嘲讽语气,自是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

言霖施展着黑色汁液,将那砍刀一瞬化为粉末,飘散在空气之中。

眼前行凶的男人才是彻底吓瘫了,立马跪倒在地。

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

瞬时出现,还可将砍刀一瞬化为乌有?

这是?

这就是神仙啊!

“神仙啊,我错了,我一定改,求求你放过我。”

与刚刚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现下的男子跪在地上求饶,额头都磕破了,还在拼命的磕头。

“神仙爷爷啊……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留小的一命。”

韩晓溪被眼前这戏剧化的场景也是吓到,还保持着蹲坐在地上的姿势,怀里还抱着女童。

凡间的人……

都是擅长演戏剧的吗?

纵使断案这么些年,也尚未见过前后几秒差距如此之大的人。

“韩司判,作为地府的首席司判,你打算如何处罚他?”

言霖语气依旧冰冷,侧脸问道。

“……”

韩晓溪未答话,只是伸出指尖,在空气中画了几个圆圈,套在了男子的手上,然后直接吊在了树上。

径直抱着女童,又扶起地上的女子,入了里屋。

言霖掀起长袍,在屋外悠闲的坐在石凳上,静静的看着哀嚎的男子。

“大佬……放小的下来吧。”

“大佬……”

任凭男子无限哀嚎,却无一人应声。

而里屋里的韩晓溪正忙着用织雾来帮助愈合伤口。

她并非是主修愈合之术,因此仅能做简单的止血。

刚刚那几下踢踹,已伤到了女子的内部五脏,出血量不小。

“谢谢……”女子脸色惨白,还忙不迭的道谢,“小女子檀锦谢过仙人。”

“我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个地府的小员工,等伤好些,我给你们再买处好宅院,离开这个地方,便无人知晓这些事。且不要同他继续生活,他这般性格是不可能改的。”

韩晓溪收起织雾,劝说道。

“纵使离开他,我们也没办法生活,元儿还不大,没了父亲可怎么活。”

听闻妇人这话,韩晓溪顿了顿,又说道。

“那你便要被他打死,让元儿也没了娘吗?”

“我……”

妇人不知如何回答,这话似是有些刺耳,却也都是实话。

“这笔钱,我且放在这,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不仅足够你买个新宅,再买块耕地也是足够。”

韩晓溪没有再言语,转身离开到了屋外。

言霖只是轻飘飘的瞥了韩晓溪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似乎是在试探韩晓溪的态度。

“妨碍地府公务,按律减阳寿五年,袭击地府公务人员,性质极度恶劣,数罪并罚,减阳寿十五年。你已无剩余阳寿,菡萏会来带你回地府。至于你对妻儿虐打等事,会细细理清再宣判,看看是做地府的看门石,还是做奈河桥上的垫脚石吧。”

韩晓溪站定在这男子身边,翻看着手上的生死簿,拿着细长而精致的月白色司判笔,轻描淡写的勾画着生死的年数。

“不……不……大佬,你放过小的吧。大佬,你们行行好,就你们这郎才女貌,自是天生一对,可有着年数享福,小的一共也没多少日子活,且给小的留几年吧。”

这男人演的是声情并茂,泪水混着鼻涕一起横流。

若是寻常人早已被感动,可眼前这韩晓溪是断情司判,自是不会被蛊惑。

而且……

谁说她俩是郎才女貌?

还天生一对?

韩晓溪翻了个白眼,刚想张口。

就听言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闭嘴!”

光是语气就足够寒气逼人,立刻让这聒噪的男人禁声。

“我和他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韩晓溪说到这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

这男子又见这两人眼神交汇,若有若无,内藏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能言说之深情。

眼前这男子眼睛一转,便直言道。

“哦,我懂我懂,你们一定是闹别扭了,小的是过来人。懂得!懂得!”

懂得?

说着,韩晓溪就一脚对着他的嘴脸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