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

溺死

华玥现在刚被马婆婆剪掉脐带擦洗干净,正想打个哈欠继续会周公帅哥去。谁知道呼啦啦,门口涌进来一大群人。吵吵杂杂吵得小人儿直皱眉头。

本来她还以为这些都是七大姑八大姨都恭贺本宝宝现世的。可是那个老家伙刚刚说了什么。她说的好像是“溺死”还要在马桶里!不要,她不要死了还要遗臭万年啊,那样太恶心了。

华玥想反驳。质问她这是为什么。可是她现在一张口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而已。

急出一头大汗的华玥只能嚎啕大哭起来,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没人性!可怜现在的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心中又不由得向老天忏悔:天老爷啊,你这么忙,就忘了小女了吧。刚才骂你那不是我呀,本宝宝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骂得了你呢。

这报应来得也太快啦,咱换种死法,起码要死得香喷喷的。我知道您是这世上最大的善人儿,要不你就派个白马王子来救救我吧。

一旁的马婆婆实在看不过去,抢先一步抱起华玥,看着花家一大群人说:“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不能说溺死就溺死啊。”

“马氏,这是我们花家的事,关你什么事,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你还是走吧。”花老太太面不改色地答。心道:还是溺死的好,又是个丫头片子,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溺死这小丫头是我们花家做的决定,这丫头就是一个灾星,这清风观上的观主可是这么说的。你看她还没出生呢,她小婶就摔了一跤,她娘能被她折腾得快没命了。”花家大媳妇陈艳一本正经的接话。

“这种孽畜越大就是越是个祸害,现在不除,难道还要等到她把大家都害了才后悔不成?”花家小姑子心下嘀咕:这道观的事也不知道是不小嫂嫂自己瞎编的,不过这二嫂嫂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个不健全的结巴,这第二个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叽叽喳喳还有几个族中妇人也跟着起哄起来。她们的心里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那是宁可信其有,以防万一的好,反正要溺死的也不是她们家的孩子。

小小婴儿悲切的啼哭声终于唤醒了李娟。幽幽醒来的李娟或许真是母女连心,直接就找到了已经收拾妥当婴孩,便松了一口气。

华玥哭嚎中也在暗暗观察着周边的人,一看自家的亲亲娘亲挪动了下身子就知道亲亲娘亲终于醒了,呼~~~看来本宝宝的哭声还是有点用的,起码把漂亮娘嚎醒了。娘啊娘,您要是再不醒过来,你家漂亮无敌的萌宝就要over了。

华玥小朋友,你还不知道你家漂亮的亲亲娘亲实际上是个战斗渣吧?要不也不会全花家就你家却住的最破烂吧!

大家伙看到李娟已经醒了顿时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从大家七嘴八舌中李娟终于明白大家伙说的是要------溺死自己的孩子,不由得眼前一黑,眼看着又要晕过去了,当下便狠狠地咬了下舌尖。

被咬破的舌尖涌出大量的血水,慢慢从嘴角溢了出来。

围观的人一时呆愣住,唬了一大跳。这李娟也太不抗说了吧,我们都还没开始呢,她就咬舌自尽了。哎哟,这下可不好交代啊。这李娟在衙门可是有花名册登记的呀。一些不想惹事的人都纷纷打了退堂鼓。一一找了借口开溜。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家的猪还没喂呢。”说完,开溜。

另一个“我家的鸡早上忘喂了。”

“哦,我我家狗没喂。”

??????

一时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一个实在不知道找什么借口的“我我我今天早上没喂我自己。”说玩溜得比兔子还快。

屋外传来三房媳妇李娇娇的声音:“欸,你们怎么都走了啊,咱们不是说好的么,这是个妖孽,得尽早毁掉的啊。”

被拉扯住的大婶使劲拽回自己的衣袖:“李娇娇,我可没和你说好,都是你自己说的,你给我松开。”

李娇娇急了:“不,不,不,不是我说的,是道长说的。”

屋内的华玥听得真真切切的:“哼,李娇娇是吧,只要我今天不死,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估计我还在肚子里的时候,那一脚就是你踹的呢。

不得不说华玥真相了。

“娘啊,她们回去她们的,这小畜生还是要溺死的呀,反正已经过了明路了,咱家老爷子不是也答应了吗。这道长要不是嫌晦气,早就自各儿进屋来收她啦。”

这个恶毒的贱货,竟然还不死心,奶奶地!贱货,臭不要脸,竟然残害祖国的花朵。小华玥挥舞着小手臂气得啊啊叫。奈何初生婴儿的语言,没人能听得懂。不过,还好是听不懂,要是听懂的话,估计这小宝宝马上就会夭折吧。

“不要啊,娘,她可是您的亲孙女啊,才刚刚出生,怎么可能能害人呢。娘啊,娟娘在这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一边抽泣着一边砰砰砰直接在床上磕起头来。

这样的情景看在华玥眼里,疼在心上。这都是一屋子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妖魔鬼怪啊。可惜,可恨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华玥丧气地闭上眼睛。

“花家嫂子,你看也许是那道人不小心算错了也有可能的事情,今天娟丫头才刚生产完,不如先缓缓,你看??????”马婆婆实在看不得人间惨剧,遂开口求情。可话却被李娇娇打断:“怎么可能,这孽畜活着一天,花家就受一天祸害。”

“马氏你要掂量掂量着,这花村里半数人可是都姓着花的,你们孤儿寡母的,要是不是看在你有一手接生的本事在,我们花村收留不收留那还说不定呢!你不想想自己,那也得想想马志辉吧。”这是花老太太以势压人了。

听到这话,华玥明显感觉到妈婆婆抱着她身子的手猛的僵了一下。脸色不断变换着。

“老大家的,你去,把娃子抱过来,你一会溺死她。”花老太太薄薄的唇一张一合间就轻描淡写决定了一条生命的去留。那语气就像是在菜市场的猪肉摊上指着一块肉说这块不错,回家可以炒着吃一样。

“为为什么是我?”陈翠花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已经摇摇欲坠却还在不停砰砰砰磕头的李娟,稍微排斥地问。要她搭台看戏行,可是让她去亲手结果一条生命,那心理压力还是蛮大的。毕竟这人命和平时逢年过节宰只鸡鸭还是有区别的。

“还不快去。”花老太太吊销眼一眯。陈翠花一哆嗦。只能迈步上前。

“慢点,慢点??????,哎哟,我的老腿呀。”门帘处出现一位被花文秀拖拽着的老者。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褂子,一头花白的头发,留着山羊胡,虽然满脸褶子但是面色却非常红润,两眼没有老人浑浊倒显得特别明亮。

气喘吁吁拖着老者进屋的花文秀一进屋就看见一旁满脸含笑的三婶李娇娇,吓得打理一个寒颤,头皮又刺辣辣疼了。耷拉着身子偷偷躲到老者身后。

“呀,这儿可是产房,哎呀,不得了啦,二弟妹啊,你的清白可没有啦,这二弟到时候回来,可是没脸做人啦。”

陈艳花看见有人进来,转转眼珠子忙转移话题。她实在不想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老二去服了兵役,这要不回来了还好说,要是回来了呢?

可是以陈艳花直肠子的性子,说的话真是不怎么好听。当即气得老者一蹦三尺高。

“呔!你这愚妇,怎生得这么龌龊之心?不说老夫都一把年纪可以做这患者的爷爷辈了,老夫我还是个大夫呢,这医者眼里,就是你在我面前脱个精光,我看你也和一头猪没得区别的。”

老大夫也是气狠了,才会拐弯抹角地骂陈艳花是一头猪。可满脑肥油的陈艳花却没听出来。老大夫顿觉无趣。那么蠢的人,忿起来也没劲。

老大夫走到床榻旁,笑眯眯地对床上的李娟说:“丫头,你别磕啦,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整得老夫都不好意思收钱啦。”

花老太太她们是一脸蒙圈,这老大夫也太会自说自话来吧。

花家三媳李娇娇一步上前正想继续溺死孩子的话题。可是花老太太眼尖啊,一把就给揪了回来。这有外人在,花老太太还是会把花家的面子做得漂亮的。

家里老三还要考科举呢。可不能落人话柄。这老大夫一看就不是好拿捏得,没看见这一进来就句句花带刺吗?看他面生得很,万一是个热血老年人呢。等一会随便把他打发走了,这屋里的可不是任由着自己搓扁捏圆?

把完脉后,老大夫又沉吟一会,嘴里啧啧称奇:“你这由于常年劳作,已是气血亏虚,按理说你这孩子原来应该还是胎位不正之说,产前肚子上又有了一次强烈的撞击过,这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