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黄沙百战穿金甲

沙场上,南朝将士气势如虹,杀声震天,在一面如冠玉、挺拔伟岸的少年将领的带领下左冲右突,杀得二十多年来在中原如入无人之境的漠北铁骑措手不及。

“兄弟们,驱逐强虏,收复漠兰,为我们的父兄、妻儿,还有南朝万千死在漠北铁蹄下的无辜百姓报仇!杀……”在少年将军的带领下,全军奋勇杀敌,势必收复漠兰城,将漠北彻底赶出南朝版图,让南朝子民不再受漠北铁蹄的侵害。

远处,漠北王帐的瞭望台上,一个少年左右各编着十二条小辫,老虎状的黄金发箍,把两边彰显他身份的小辫,丝丝缕缕卡在脑后,身上的虎威铠甲发着寒光,他拿着瞭望镜,仔细地观察着前线的一举一动,眼中流出骇人的杀意。

在漠北,头上的小辫便是身份的象征,在整个漠北除了国君耶律宏天头上编了七七四十九条小辫之外,就是他的两个儿子耶律济世、耶律济才头上各编二十四条小辫。

他转动着镶着蓝宝石的瞭望镜,仔细地观察着这批陌生的将士,想从他们的服制、装备、旌旗中窥出门道,往往要克敌制胜并不需要正面战场是硬拼,谗臣在天子跟前一番挑唆,足以让沙场上的武将九族灭尽,身首异处。让昏君连发十八道谕旨招回前线能收复失地的猛将的战绩还历历在目,如法炮制,岂不是可不战即可屈人之兵。

奇怪的是,这批将士各个身披缟素,没有将旗,装备更是杂乱,显然是这十五日来,连日收复城池时抢来的武器、补给。南朝早已今非昔比,年年岁岁割地,朝朝暮暮纳贡,哪还有军费供军队来行军?

这南朝的无名小将,十五日连夺八座城池,八战八胜连斩漠北十二员猛将。他,耶律济世,漠北左贤王,临危受命,奉命守住第九大重镇——漠兰城。若非兵临城下,亲眼所见,耶律济世绝不会相信南朝还会有如此骁勇之猛将。

“呜……”远处响起了一阵雄浑而低沉的号角,所有正在以死相抗的漠北骑兵像是获得豁免一般,纷纷不再恋战,往十里外的王帐飞奔而去。

然而,在漠北骑兵撤退不到三里时,树丛中射出暴雨般的箭,高处还有滚石落下,伏兵杀得漠北铁骑措手不及。和先前攻打漠城的将士一样,各个身披缟素,跟着另一位身材略矮小的少年将军冲向漠北残兵,漠北五百铁骑,竟在辗转间被全部击杀,无一人生环。

“居然还有埋伏,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招式如出一辙,难不成是双生子?那些酒囊饭袋连南朝有如此武艺高强的双生武将都没禀报过!”耶律济世十分恼火。

“主上,我们要不要出援兵,抢回漠兰城?”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右手拳头紧握,放在心口,跪在瞭望台下,似乎不是在等他下命令,而是在催促他下命令。

“敌方来头不小,定不是乌合之众,在没摸清来者底细之前,切不可再轻举妄动。待南朝的蠢货进漠兰城庆功之时,便是本王火烧漠兰,为这五百精锐报仇之时!”

言语间,耶律济世已纵身跳下瞭望台,站到大汉跟前,“伯滔,传本王将令,将细作悉数招回,各杖责三十,发配到杂役营,永不得升迁,这几个废物不配继续做本王的眼睛,这么多伏兵竟然瞒过了他们的眼睛,害本王折损五百精锐,找信得过的顶上。”

“是!”跪在地上的大汉立即起身,去办差事。他,石伯滔,何许人也?漠北第一勇士石敢问,曾徒手打死大黑熊,耶律济世的先锋,无数南朝将领都殒命在他手上。

今夜,注定不一般。

漠北王帐外,数十名细作被杖责,他们各个咬紧牙关,接受惩戒,虽无哭喊求饶声,但杖击声震天,似要撕裂这些没能发现伏兵的细作,哪怕昏倒也没听到一声惨叫,这便是漠北的军魂,即便不是最精锐的铁骑也是铮铮铁骨,这便是漠北军的可怕之处。正是这样的军队才会欺压南朝二十余载。十年前,建康之乱俘获南朝皇帝与太子,从此,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迫使南朝迁都怀安,在弹丸之地另立年幼新君,新君年幼,国无战将,南朝一众文官一味向漠北苟且乞安,锦绣河山失之大半。

少年帐内,更是不平静。

人人身披缟素,目光异常坚毅,人手一碗送别酒。

少年举起手中的酒碗,说道:“此行有去无回,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吾等追随将军讨伐漠北,就是报着必死之决心,但求有生之年把漠北贼将赶出中原!”说罢,一青年将士把碗中酒一饮而尽,摔碎酒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抵就是说的这样的人。

“卑职全家三十二口人,在谊州屠城时,全被漠北铁骑残杀,只要有一口气在,我李毅中就与漠北不共戴天,肝脑涂地也要漠北血债血偿!”说罢,又一青年将士喝下断头酒。

“寇可为,我南朝将士亦可为,寇可往,我南朝将士亦可往,漠北本是苦寒蛮夷之地,本为南朝附属,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犯禁,我林之洋第一个不服!”此时帐内喝酒摔碗声此起彼伏,漠北铁骑的罪状罄竹难书。

“皇甫将军一呼百应,一路斩杀漠北铁骑十二员猛将,快哉!快哉!想我南朝数百年基业,竟对小小的漠北一再割地乞和,实乃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若一味让下去,吾等迟早任漠北鱼肉。我秦陌武绝不任人宰割,这一仗算我一个。”

不断有营外将士冲入账内,要加入死士行列。

的确,与其身死人手为漠北笑话,不如拼死一战,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些。

“我皇甫慎行对天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竭尽全力将漠北铁骑统统赶出中原,不枉诸君以命相助。”说罢,少年将军满饮碗中的送行酒。

半个时辰后,一众死士跟着伏击漠北铁骑的少年将军来到漠兰山北麓,临漠北河畔。

少年将军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孔武有力,明眸皓齿与这一身铠甲格格不入。他点头示意后,死士们纷纷背着火药,跳入漠北河趁着夜色游到漠北桥下。

“以现在我们的兵力、粮草、兵器,和漠北的精兵强将相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军唯有出奇制胜,漠北桥让漠北在中原恣意妄为,吾等唯有毁了漠北桥,我南朝才有片刻喘息之机。”

皇甫慎行的话语犹在耳畔,死士们已不动声色地潜入漠北河,游到漠北桥桥墩,约莫十丈潜一个满身火药的死士,茫茫漠北河,潜伏了多少春闺梦里人,然而,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漠北河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悲哉!壮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何其惨烈!无奈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不得已,唯有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