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过河拆桥

你才过河拆桥

景云在房顶上借着房顶当支撑,伸手去够枝头结了一层漂亮白霜的冬柿之时,目光扫到了五小姐和自家公子对视,那五小姐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家公子的双腿之上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慌乱。

他和景夜二人从小就跟着公子,他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他们都清楚。

叹了一口气,景云迅速的从枝头摘了几个冬柿放在衣襟里跳下房顶,对凤安熙笑嘻嘻的说道,“我说是谁过来了,原来是武小姐,五小姐来的巧,正好我们院子里这颗柿子树上的冬柿到了最好吃的时候,公子就说摘一些给五小姐。”

这二人忙碌的摘了冬柿要给她吃啊?

凤安熙闻言,目光有些探究的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周傅歌,不知为何,好像她突然觉得,或许上一辈子她听到的传言或许都是假的,他并不是那种残忍嗜杀之人。

“冬柿的确是要雪落过后打了霜最好吃,想不到凤府中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我居然不知道。”

凤安熙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几步,走到周傅歌跟前福了福身,“周公子,我今日过来是特地给周公子道歉的,如果昨天不是公子好心相助,我怕是不会那么顺利的从金氏手中脱身。”

周傅歌看着眼前面带笑容的小丫头,她的一双眼睛在雪光下潋滟明媚,漂亮至极,他可以肯定,京中同龄之中的女孩子,应该没有谁比她更漂亮了,她如今只不过是九岁,再过个几年,怕是要变成那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不是什么大事,景云,看茶。”

景云点头,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凤安熙也心照不宣的让海棠去拿东西,院子里面很快就只剩下二人在屋檐底下看雪景。

凤安熙才不相信他说的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儿的话,他怎么可能特地让景云翻窗户让她过来一趟?

八成八他有什么事情要她做,或者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重活一世,她仗着有曾经的记忆几乎是无所畏惧,因为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抢占先机比别人快一步,但是面对周傅歌她心中免不了还是有些忐忑的,不仅仅是因为周傅歌这个人让她看不透,主要还是她没有想到她今生阴差阳错的居然跟他有了这样的交集。

本来她的计划是完美的,可是偏偏出了他这么个变数,也幸好他良心发现没有为难她反而是帮了她,这才让她这次没有露馅儿。

但是反过来一想,如果他完全不给她情面直接拆穿她呢?那么她不是完了?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倒霉,明明上辈子话都没有说话几句,结果重生没几天就被他给抓住了这么大一个把柄。

凤安熙有些欲哭无泪的盯着不远处的一颗雪松,却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却明明白白的落入了他的眼中。

眼见着小丫头片子娇嫩如同花瓣一样的小嘴巴微微的嘟着,腮帮子上软软的鼓起来,像个小动物一样灵动可爱,周傅歌只觉得心情一阵愉悦,嘴角的笑容忍不住越发深了几分。

他手指在轮椅上微微的一敲,开口,“说起来,我得到消息,二小姐已经无碍了,不知道五小姐是怎么打算的呢?”

一上来寒暄都没有,直接就扯到了这件事情上面,简直就是野心昭昭啊,不过他愿意开门见山也好,省得她跟他周旋了。

“周公子,我可以首先冒昧的问你一个事吗?”

她没有回答,反而又提了一个问题。

周傅歌轻笑,点头,“说吧。”

“虽然周公子住在凤府,可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与周公子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那一日周公子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看得清清楚楚,大可不必偏袒我,而是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祖父,但是周公子却帮了我,我并不知道周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想提前的告诉一声周公子,虽然我是凤府小姐,但我只有九岁,能做的事情有限,手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周傅歌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容越来越深,蔓延到了眼角眉梢,“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只不过是一个连九岁小姑娘都不放过的伪君子是吧?”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我之所以说刚才这些话,是因为景云昨日过来暗示我应该对你知恩图报,我只想说,太大的报酬我可给不起。”

“哦?可是景云说你要把你屋子里的古董花瓶什么的给我。”

凤安熙愣了一下,“这个我只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而已。”

“既然你舍不得,那便罢了,不如你给我绣个荷包吧。”周傅歌嘴角翘的越来越高,“这你总不会拒绝吧?”

“荷包?”

凤安熙傻眼了,感情转了大半天,他就要个荷包?

“嗯。”周傅歌一副她答应了的样子点头,还顺便叮嘱道,“五小姐,想必你的荷包不会太差,毕竟我可是很想见一见五小姐有多心灵手巧的。”

凤安熙转头看着周傅歌笑容波澜不惊,心中懊恼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蠢被他牵着鼻子走呢?不仅最后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反而还要搭他一个荷包。

果然和周傅歌这样的老狐狸相处就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否则一不小心就被他给阴了。

凤安熙哼了一声,“周傅歌既然想要报酬,那么我自然是要给公子的,只是不知道这荷包公子拿走之后,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

“五小姐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我可要跟五小姐好好的掰扯掰扯,若是在下记忆没出错,前前后后在下可以帮了五小姐两次,一次用荷包还了,那么还有一次用什么还呢?”

凤安熙听他说话简直是大开眼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才九岁哎,你居然要跟一个九岁的孩子算的这么清楚?”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我和五小姐之间呢?再说了,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发现五小姐为人正直,不愿占人便宜,所以绞尽脑汁才想到了如何让五小姐还了我的恩情,免得五小姐时时想起来此事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她什么时候不愿意心中过意不去了?如果不是他的话,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横生枝节,变得如此的复杂,她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他看什么雪景,而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喝着茶看着书。

凤安熙真的是恨不得时间倒流。

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些事情的话,那天她就算是死都不会对凤安锦发难,然后被周傅歌给抓住把柄,现在在这里受制于人。

上一世听说他是个残忍嗜杀、睚眦必报之人,现在她觉得还要加上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毕竟像他这样没皮没脸揪着个小女孩不放的人会有几个?

凤安熙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说真的,若不是想不到了他未来是九五至尊,她惹不起,她真的会忍不住跟他撕破脸皮的。

周傅歌瞅着小丫头片子在暴走的边缘竭力忍着,像只气鼓鼓的小仓鼠,失笑,“哦,五小姐的意思是从来就没想着要报答我?只是想过河拆桥,用完了在下就丢在一边?”

“你才过河拆桥!”凤安熙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一个荷包还你一次吗?两次我就给你两个好了。”

反正绣一个也是绣,绣两个也是绣,她还怕他不成?

周傅歌摇摇头,“不不不,这东西太多了也没有用处,我已经明白了五小姐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这样的话我也不忍心为难你,只要你把你推凤安锦下水的原因告诉我,你推凤安锦下水的事情我就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凤安熙闻言愣了一下,她很意外周傅歌居然想问这个事情。

但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而且这个原因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吧,现在这个世界上,谁会相信她是重生过来的呢?谁会相信她上一世被金氏母女那样欺辱呢?

但是凤安熙知道,周傅歌这个人是个很执着的,并且因为掌控欲,所以她如果不告诉他原因的话,他肯定会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她到底怎么才能应付他呢?

凤安熙下意识篡紧了自己的手指,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打量他,不得不说,虽然他双腿残疾,但是就算坐着轮椅,身上的气势也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而他的的确是不错的靠山选择,只是他这个靠山实在是不好糊弄。

凤安熙突然夸下脸,轻轻的嘟嘴,眼里面也带了几分委屈和柔弱,“周公子好歹也在凤府住了这么多,我那个二姐姐是什么人你想必也清楚。”

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演技也太拙劣了一些,周傅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过是在骗他而已,若是换做了别人,他早就让那人生不如死了,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可爱的紧,他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陪他一起把戏演下去,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借口搪塞他。

想到这里,周傅歌点头,“嗯,虽然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也不问也在凤府待着,但是府中二小姐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听闻这二小姐性子强势,不太好相与,她身边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是有苦难言。”

凤安熙立刻道,“没错,我二姐姐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仅仅不把院子里的奴才当人看,容不得他们,就连我她也是看不顺眼,时常的欺负我,我将此事告诉我娘,我娘让我宽松一些,为了一家人和睦,让着二姐姐,大不了以后见了她绕道走,所以我听我娘的话,一边不与我二姐姐计较,可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我那天实在是心情不好,她又咄咄逼人,这才一时间没有忍住,起了旁的心思,但我也只不过想要略施惩戒而已,并没有想害我二姐姐的。”

她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连气儿都不带喘的,那天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那天的样子太过惊人,估计周傅歌都会被她的话给蒙蔽。

看来金氏带着月福去她的院子里面大闹一场没有占到一点好处是真的,这个小丫头虽然才九岁,却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存在。